無法接受:哥哥檢查出了艾滋。
聽澤皓說,哥哥前段日子不知為何與謝宸賭氣出門,結果被車擦傷,就就近去了一家小診所處理傷口。而未經過消毒的針頭含有艾滋病毒,透過血液,就這樣流進了哥哥的血管。
說這話時,澤皓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擔憂與蒼白。進了病房,謝宸一動不動坐在那裡雙手抱頭,原來的英挺瀟灑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只有憔悴和疲憊。而身為病人的哥哥,一手還在打著點滴,另一手安撫的拍著謝宸的後背。
之後就是對哥哥的治療,哥哥總是帶著笑意的表情,安撫的看著每一個人,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現出一絲絕望來。雖然相比哥哥的平靜,我更寧願看到哥哥帶著哭腔的歇斯底里。
哥哥的病情,我告訴了爸媽。爸媽去看過一次,然後為了是否要把哥哥接回來的事和哥哥大吵一架。憤怒的爸爸難以抑制怒氣,對著絲毫沒有還手的謝宸拳打腳踢,同時說出了這麼些年來我聽過的最惡毒的話:“畜生!就是你們這種變態,在一起亂搞才會感染這種髒病。這是報應!”
一直總是溫和笑著的哥哥,在這會兒才終於顯露出激烈的情緒。他幾乎是拼了命的,拔了手裡的點滴跳下床,擋在謝宸身上,死死護住謝宸,不讓謝宸被暴怒的爸爸所傷。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哥哥能夠如此不惜一切的,為了另一個人,與親生父母抗衡。我的生命裡,還沒有這樣的感情出現。而這種讓人已經失去理智的感情,也是我不需要也不敢要的東西,因為它讓人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高。
爸爸雖然最終還是停了手,可是一向執拗的他根本不能原諒哥哥如此護著另一個男人的行為。他拉了一步三回頭的媽媽,頭也不回的出了醫院,然後再也沒來看過哥哥一次。
這一切,我在旁邊親眼目睹,那段時間,家裡的溫度降至冰點,壓抑而可怕。爸爸常常低著頭抽菸,而媽媽則總在抹眼淚。爸媽的態度讓我心寒,還有什麼事情,會比生命更重要?相對於一個生命,其他的都應該讓道的,不是嗎?生命都不知道能維持多久,還有什麼不可以原諒的事情嗎?
番外1 小林子的獨白之我的曾經(完)
哥哥後來因為艾滋破壞了免疫系統,而感染了併發症,很是痛苦。可他依舊什麼都不曾說過,儘量顯出最平靜和安穩的一面,以免大家擔心。
謝宸和澤皓一直在那裡不眠不休的輪流陪伴,我趁沒課去看望的時候,哥哥總是一再的淡淡囑咐我:“誠謙,爸媽有我一個喜歡男人的兒子就夠了,不能有兩個。你和澤皓……不合適。你還是去交個女朋友,過你該過的日子,退出這個圈子吧。”
外柔內剛,個性堅強的哥哥還是沒能抵抗住病魔的侵襲。從查出艾滋開始,不過一年多的日子,他就匆匆離我們而去。謝宸,澤皓,還有他的別的朋友,共同幫他置辦了後事。
火化之前,在殯儀館,我們見到了哥哥的最後一面。哥哥安靜的躺著,消瘦的臉,神情平和,帶了解脫的愉悅,彷彿睡著了一般。
只是我們都知道,他再也不可能醒來,再也不可能對著我們安撫的微笑,再也不可能溫柔的說話叮嚀。我們,再也見不到他的樣子,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我們,徹底的失去了這個人。
謝宸要不是有澤皓扶著,幾乎無法站穩身形,巨大的愧疚和悲痛侵襲著他,讓他的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萬念俱灰的絕望味道。
哥哥被推走,然後越走越遠。謝宸突然拼了命的掙開澤皓衝上來。我和澤皓用力拉住他,最終他只能跪在地上,近乎崩潰的哭泣。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生離死別,而且還是我同血緣的至親哥哥。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個如此絕望傷痛的人,最後是澤皓把幾乎失了神智的謝宸抱了回去。我和其他人領了骨灰,完成了接下來入土為安的手續。
之後,澤皓來找我,帶了抱歉的語氣:“誠謙,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以前一直喜歡你哥哥。他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謝宸,所以託付我照顧他……對不起,我想完成他的遺願。”
和澤皓就這樣分開,我沒有預想中的難過和打擊,只是覺得有些可惜。但是我清楚,謝宸此時,更加需要有個人在他的身邊。同時我也明白哥哥的苦心,他希望我徹底退出這個圈子,找個賢淑的妻子,生個可愛的孩子,然後平平安安的,就此一生。
哥哥的去世對爸媽的打擊相當大。雖然他們沒說過什麼,但是爸爸瞬間蒼老了的容顏,和媽媽常常不自覺的發呆和不安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