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的笑容,楊斐遠深惡痛絕。他讓和雨希把他的外套拿來,對蘇毅說:“我們出去喝一杯。”
和雨希拿著外套給他穿上,說:“我也要去。”
楊斐瑋本來想擁擁她再說接下去這句話,不過礙於蘇毅在場,他就只是摸了摸和雨希的背部,說:“天氣冷,你就待在家裡吧。”
去的,是楊斐瑋常去的一家酒吧,燈光是藍灰色調,背景音樂曖昧憂鬱。男人和男人之間,威士忌再合適不過。
楊斐瑋喝了一杯後,冷冷地開口:“說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蘇毅攤了攤手,無辜地說:“說來說去,無非也就是我跟阿遠……”
“住口!”楊斐瑋冷聲打斷他,不快地說:“過去的,既然都過去了,那就索性全部都讓它過去。你年幼不懂事,我也不怪你。現在你也看到了,阿遠偏巧不巧地有了這樣的取向,而也已經過得不錯。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六年前結束了,現在沒必要舊事重提。你接手盛世的時間不長,想必忙得很,就少跟阿遠聯絡吧。”
“我想斐瑋哥你是誤會了。”蘇毅風輕雲淡地笑了笑,看著手裡的酒杯,然後看著楊斐瑋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說:“我跟阿遠從來就沒有什麼過不過去的。”
“你什麼意思?”楊斐瑋的臉色凜若寒霜。
“這次回來的,不是那個被你摔在地上、任你踢打的蘇毅。至於現在的蘇毅,是一個怎樣的蘇毅,你會慢慢知道的。”蘇毅頓了頓,繼續說:“阿遠的話,這一點倒是沒有變。無論六年前的蘇毅,還是今時今日的蘇毅,阿遠都是我的。林渠成的話,你真以為他鬥得過我?”蘇毅笑了笑,“我可還不屑與他去鬥,阿遠對我的感情,你可比誰都清楚。”
楊斐瑋不是沒有想過蘇毅的這個回答,因此,他有所準備。“蘇毅,如果你知道阿遠的身體狀況,你會不會願意放過他?”
“我已經知道了。”蘇毅說:“真不好意思,自從我有了能力以來,我對阿遠的事情還是能知道些的。而你費力瞞著的事情,要想知道的話,憑我蘇家的能力去查一查,也不是什麼難事。”
此時的楊斐瑋格外冷峻。楊斐瑋明白蘇毅這次回來,必然是已經知道了,不然以他的個性,必然要等再過兩年、等到羽翅足夠豐滿了再回來。“既然你知道了,你就這麼忍心要他難過?”
“誰都會難過,總不能因為難過就放棄了。”蘇毅笑道。
楊斐瑋轉過頭去,這個角度配上幽暗的燈光正好隱去他的面部表情。“我們楊家,上輩子,究竟欠了你們蘇家什麼!”
蘇毅輕抿一口威士忌,氣定神閒地說:“要說欠不欠的話,那也是你們楊家,欠我們母子的。現在,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我的要求不高,就拿楊斐遠來還吧。”
“嚇。”楊斐瑋冷笑了一聲,說:“你不是知道挺多的嗎?想必阿遠有多喜歡那個林渠成你也清楚,你覺得你還會有機會嗎?”
蘇毅並不直接迎面接上這個話題,而是慢悠悠地說:“我知道的,可遠比你所能想到的多,比如說……”蘇毅湊上前一點點,一臉無害地說出那個日期:“四月二十一號。”元旦
接下去兩天的傍晚,楊斐遠都是和蘇毅一起度過的。兩人沿著以前一起走過的馬路邊走邊聊,去吃以前愛吃的甜品和點心,去學校的籃球場看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們熱血沸騰的籃球賽,去打以前最愛的電玩。晚上,蘇毅在家裡親自下廚,煮好吃的義大利麵條。楊斐遠還是抱怨說:“你的手藝怎麼一點都沒有長進!”可是他依舊吃得很開心。
元旦前一天,蘇毅的母親喬蔓阿姨也回國了。回國的第一天,喬蔓就約了楊斐遠一起用晚餐,就在之前蘇毅和林雅珊約會的那家西餐館。
喬蔓依舊年輕美麗,看到楊斐遠不禁感慨:“阿遠,都長這麼高了啊!我記得我們走之前,你可還比蘇毅矮好大一截呢!”
楊斐遠甜甜地喊著蔓姨,說了些好聽的話。喬蔓打笑道:“你這花言巧語,哄哄我還成,追女孩子可就要讓人家覺得你不靠譜了啊!”喬蔓對這六年的毫無音訊閉口不談,跟楊斐遠熟絡得好似從不曾斷過聯絡。
飯後因為蘇毅、喬蔓、楊斐遠都喝了點紅酒,喬蔓就打電話喊自己的司機過來。三人上了車,先送楊斐遠回他的公寓去。喬蔓跟楊斐遠揮手道別,等車子重新開動後,喬蔓嘆了一口氣,說:“現在看到阿遠,我心裡還是慌。他母親生前那麼照顧我們,在我最艱難、最無助的時候守在我身邊、陪著我走下去。可是我們卻這麼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