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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也不能阻止他的思緒繁亂。

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他甚至有些後悔去參加那場慈善音樂會。

如果不是遇見林蕭,他已經很久不這樣胡思亂想、很久不再需要安眠藥過日子了。

記憶裡,似乎有一回,他因為實在睡不著,安眠藥吃得過多,被嶽衡誤以為他又自殺,送進醫院以後,他的床頭櫃裡就再也不放這種藥了。

所以現在,睡不著覺也沒有藥可以吃。

坐到深夜,整棟房子裡安安靜靜的,嶽衡說了晚上有事,恐怕不到凌晨不會回來,到了凌晨也可能不回來。

雲綻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人摸索著到一樓儲物間。

他一個人翻翻找找,終於在角落的木櫃子裡發現了眼熟的行李箱,正是他上學時候用的那一個。雖然說一直放在儲物室裡,但也定期有人打掃,沒有積下多少灰塵。

雲綻找了抹布整個擦了一遍,居然也還是很新的。

他把箱子開啟,裡面塞得滿滿,除去幾本樂理書籍之外,全是鋼琴樂譜和碟片。

G大調E大調,奏鳴曲協奏曲,肖邦莫扎特海頓巴赫李斯特貝多芬……

那些黑色小蝌蚪般起伏的旋律,再熟悉不過。它們就像咒語,每天在他心裡轉來轉去,憋得難受。

從前他遇上高興的事,會躲在琴房裡彈琴,一彈一整天。

從前他遇上不高興的事,也會悶在琴房裡彈琴,一彈一整天。

無論高興不高興,他不會別的表達方式。

從前覺得這種表達是世間最豐富美麗的。

現在忽然覺得,很貧瘠。

因為,只要失去音樂,他就什麼也沒有。

林蕭說的,他何嘗不曾信以為真。

他也不甘心。

可恨的卻是,鋼琴需要兩隻手來彈……

他把箱子重新整理好,決定不該把這些東西塵封在此。

他捨不得。

於是右手拉著箱子拉桿,把它拖到一樓大廳,再想辦法搬到樓上臥室裡去。

他一路從走廊裡出來,滾著箱子走,走到廳裡也沒開啟燈。

絲毫沒發覺廳裡剛剛有人進來。

於是,當有個人忽然抱住他,搶過他手裡箱子扔得遠遠的時候,他受了點驚嚇。

“別走!”

雲綻在模糊的月光裡看著那隻倒在地上的旅行箱,聽見嶽衡用一種急切的聲音在這樣對他說。

“雲綻,你想去哪兒?”

雲綻(十七)

雲綻沒有回答嶽衡的問題,相比起來,他更想去把那隻翻倒在地上的箱子扶起來。

但他想要掙開的動作卻讓嶽衡更是發了狠的摟著他就是不鬆手。

“你還想怎麼樣?為什麼就拼了命的非得想要離開我!鬧了這麼多年,還沒鬧夠?”

“嶽衡,你冷靜點……”

嶽衡話雖然說得語氣強烈,但聲音壓得極低,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瀾。

他說:“我非常冷靜。但是雲綻,你什麼時候才能冷靜?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原諒我?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不是故意的!車禍不是我安排的,那部車沒有任何問題,我開車的時候也沒想到會發生事故。我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湊巧你哪裡都沒傷到就只傷了手。我不會那麼對你!”

“你不會那麼對我……”

雲綻聽他這樣說,心裡憋悶得實在難受。

原本打算試圖去解釋那隻箱子的問題,這會兒開口,卻換成了別的話。

“你不是故意的。”他抬頭,在模糊的黑暗裡去看嶽衡,一字一句,聲音平靜。

“就算車禍你不是故意的。那強暴呢?也不是故意的?你私自找我學校領導,要他們簽字讓我退學,不是故意的麼?你還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去找萊格老師;拿走我的護照和機票,不許我去巴黎,都不是你故意的嗎?還有現在,你不停的找些情人,讓他們沒完沒了的出現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為什麼你總是說不會那樣對我,那你還想怎麼對我?問我什麼時候原諒你……”雲綻一口氣說了許多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緩了緩,他最後用四個字做了總結,他說“你憑什麼!”

雲綻從嶽衡的懷裡退出來,也不再去理那隻歪躺在地上的箱子,轉身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不喜歡與嶽衡共用同一間臥室,只要嶽衡晚上不回來,他都睡自己的地方。

於是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