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年在外面風風雨雨,為的是誰?一直不敢倒下,為得又是誰?你怎麼……”
我哪裡聽得進去,一肚子的苦水潑向他:“你裝出那副捨身為我的樣子幹什麼?你從小就在對我說謊,說我是從河裡撈回來的,好笑。我親媽變成美人魚下海了,真好笑。你發誓不再碰女人,更加好笑。原來你為了我是假,愛男人才是真!我不要再聽你謊言了,不要再被你欺騙了。”
大爸牢牢抓住我,哭喊道:“安哥拉,你饒爸爸一次,爸爸不能沒有你。就這一次好嗎?”我反問道:“蘇丹阿姨會做菜,會理髮,還開的有髮廊,那麼能幹的女人你不要,偏偏要一個男人陪你?我怎麼接受你?天下人恥笑你一個還不夠,非要把我拉進去你才舒服嗎?”
大爸道:“不,我沒有這個意思,爸爸保證以後再不會這麼荒唐了!”說時,急忙起身,趨至床前把痴傻的小爸一把拉了下床,喝道:“趕緊給我滾!”
小爸回不過神來被他這麼一拉,不小心滾到了床下。還沒站起來,被大爸一腳踢在了肚上。隨即大爸叫他站起來,又呵斥他趕緊滾蛋。小爸悶不做聲,忙不迭地穿衣服,乜我一眼大大不滿,嘴裡嘀咕不停。
大爸見他羅嗦,再補一腳,疾言厲色地叱吒道:“快點滾!以後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大爸這是表演給我看。
小爸終於忍不住了,含恨瞪著大爸,準備反駁他,但才說兩句就聲淚俱下:“男人照樣會做菜,即使現在不會,就不能代表一輩子也不會。男人也會剪頭,即使現在不會,就不能代表一輩子也不會!人人都能愛,都能嫁,都能娶,為什麼偏偏我不能?我也是人,我有男人的全部器官,有人類的全部思想,唯一不同的就是愛了男人,為什麼我就要被人看成怪物?我不要名分,不要地位,就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難道就因為我不是女人,就該死,就該把我的真心統統否定嗎?”說到這裡,泣不成聲。但他強挺並指責大爸道:“東帝汶,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對你怎樣嗎?是不是我一定要變成女人了,你才能愛我?”當下撕心裂肺地悲哭,喊道:“如果老天既然這麼嫌棄我,多我一個,為什麼又要把我生下來,受盡天下人取笑!”
我知道這番話是說給我聽的,我不想反駁他,沒意思。但見大爸左右為難,進退維谷。我就不得不狠心當機立斷挺身而出,質問他:“不是叫你變成女人,只是你永遠代替不了女人。就像再也找不到可以代替我媽媽的第二個女人一樣。我的意思是在中國沒有哪個男人把另一個男人娶進家做媳婦兒的,這簡直就是笑話。即使我爸爸同意,你也過不了我家奶奶那個門檻,天下人也不能答應。所以,你帶給我爸爸的是痛苦,是笑話,是恥辱,而帶給我家的則是一場可以預見的悲劇。柏林叔叔,儘管我怎麼叫,還是覺得這‘叔叔’更適合你,更尊重你。所以,請你離開!”這番話使他無懈可擊,但也確實傷透了他的心。
只見他一臉淚水,看了大爸一眼後,轉身去了。而大爸也是泫然淚涕眼睜睜看他走掉,卻無能為力。在那刻,我只恨小爸不是女人……
第三十三節
這回,小爸是徹底消失了。剛開始還能在樓梯間偶爾撞上一面,冷冷地招呼一聲,隨後各自入門不再有話。而碰見大爸則是繞著路走,要麼上前,要麼退後。大爸也還知趣,儘可能維持現狀,將就避讓。後來,就再也看不到小爸身影了。聽阿曼阿姨說,他學理髮去了,連行李也一起帶了去,吃住都在那裡,估計一時半會兒難再見了。
這個訊息對我來說猶如當頭一棒,心裡酸得很,只怕他是在我上回那話的刺激下才去選擇理髮行業,真是強人所難,我越發感覺自己是個棒打“鴛鴦”的大惡棍了。於是,我帶著這份內疚,打聽到了小爸學理髮的這家髮廊。
那發郎是家小門臉,規模不大,但生意卻非常紅火。那如流的客源主要來自四周圍的住宅小區,經常把那女老闆娘和打下手的幾個小工忙得團團轉。但離我家卻很遠,步行要穿過數十條馬路,還有一座天橋將近半小時才到。由此看來,那小爸真是下了狠心要避開我和大爸了。
回家之後,大爸像往常把飯菜做好,等著我吃飯。有時蘇丹阿姨回得早就一起吃,回得晚就到阿曼家吃去了,順便就到她家睡了。搞來搞去,還是把小爸孤立了起來。他確實很可憐。
那天我就鼓起勇氣跟大爸說:“大爸,人可以勉強自己做不願做的事,但勉強不了自己喜歡和不喜歡。我每次看到你這麼悶悶不樂的樣子,兒子我就好難受。”
大爸喝了一大口酒,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