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趕考也好,收拾布莊也罷,總算多個照應。”
方之晴尋思著爹孃這什麼意思。
上京前給他弄個媳婦兒,不是添亂嘛。可要他收心整頓布莊,也說不通。
布莊不用他操心,雖說親弟還是玩撥浪鼓吃糖葫蘆的年紀,可他爹尚是壯年,身子骨好得很,這生意上一二十年內不會有什麼大變動。
“大丈夫,壯志未成,何以成家?”方之晴看看他娘再看看他爹。
“你們讀書人就是死心眼。”他娘拍拍她的手,讓小翠取來一木盒,“成與不成的,看看再說。”
從木盒中取出一畫軸展開,畫中人年紀不大,看著倒是小家碧玉,溫婉賢淑之貌。
方之晴瞟了眼木盒。
雖不懂什麼木材,但看得出木盒的質地是極好的,面上光滑,花紋雕刻也細緻,盒中綢緞一看便是上品。
至於畫軸……
方之晴上前掂量了下,沉甸甸的,竟是玉石軸心。
上上品。
“這是哪戶人家的姑娘?”方之晴問道。
方凱面有得色道:“城東趙家。”
方之晴一怔。
這趙家雖說不是皇親國戚,但,是皇親國戚的親戚。
當今皇上的親弟八王爺的王妃的親妹的夫家的舅舅,便是如今的趙老爺。
這關係雖說不近,也不遠。上個月皇帝來這江州遊玩,便是住到了趙家。
按理說趙家的小女兒不管怎麼說,也應當把這精心預備的畫像送往京城,找個當官入仕的,才叫門當戶對,怎麼就偏偏選中他方之晴了?
別說這親事八字還沒一撇,就算真成了,他也替趙家憋屈啊。
“這門不當戶不對的,我覺得不成。”方之晴思慮良久,把畫軸往邊上一推道。
方凱道:“人家閨女偏偏是看上你了,甚麼門當戶對,待他日我兒高中,誰高攀誰還不一定呢。”
方之晴想想,那倒也是。
保不齊是哪天詩會或者上街溜達的時候,被人家姑娘相中了,回家嚷嚷非君不嫁什麼的。
再看看那副畫像,當真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便越看越是喜歡。
“那就這麼說定了?”方之晴他娘問道。
“嗯,也好。”方之晴點點頭。
只是定個親,最少還有半年呢。再過個把月見上人家姑娘一面,上京回來再提親,挺好。
又聽他娘道:“既然這麼說定了,待會兒我便去趙家一趟,跟親家商量商量何時辦事。”
方凱道:“此事便交給夫人做主了。”
下午方之晴正喝著茶,方夫人回來,見著他第一句話便是:“日子挑好了,下下月初八良辰吉日,拜堂成親。”
一口茶水噴出來,方之晴顧不上擦擦連忙問:“不是定親便好了麼?怎的突然便要拜堂?”
“擇日不如撞日啊,離家趕考,家裡還有個娘子等著你,多貼心。”方夫人說道。
方之晴一看他娘便是被人家誆住了。
心下覺得奇怪,怎麼這趙家比他們還著急?該不會那趙小姐有什麼問題?
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方之晴道:“不可如此草莽,趙家為何如此急著嫁女,娘,你有頭緒麼?”
方夫人顯是被喜事衝昏了頭:“不必操心,那趙小姐我才見過,人長得比畫兒還好看呢,又懂事,當你媳婦是你小子賺了。”
“不是,我是說……”
“哪兒有那麼多事。”方夫人打斷他的話頭,“之前不是已應承了麼,定親或是拜堂有何區別,無非早晚罷了。”
看著他娘怒目而視,方之晴只好嘆了口氣。事到如今卻是趕鴨子上架了,婚姻大事總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便成親罷。
方夫人這才喜笑顏開,開始絮叨既然辦便要大辦,聘禮都買些什麼。
這些規矩方之晴不怎麼懂,正待出門去看看雲歡怎樣,便被方夫人捉住去量尺寸做喜服。
“不還早呢?”方之晴一驚,怎麼說風便是雨的,再說他家便是開布莊的,衣裳要穿多大,布莊都記著呢。
“前些日子不是剛量過麼?”
“又不是不長了,勤量量,做得也合身些。這大喜將至,先做兩身體面點的衣裳,充充門面。”不由分說方夫人便拽著他,走到自家鋪子裡,讓下人正反面換著捯飭。
“那我現在量了萬一下個月再長呢?”
“那就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