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人已經走了的事實,他沒有再嘗試著要讓自己止住淚
水,他讓自己的悲傷完全的釋放出來。
心很痛,他卻感覺到自己很真實的活著。這些痛是為了小宇,這個他想永遠記住的人。
小遙哭了很久很久,像是把在小宇面前沒顯露過的悲傷通通都發洩了出來。即使現在有人來按門鈴,他也不打算開門,
他是這麼想的。
來人不放棄的按著電鈴,讓原本不想理會的小遙還是從地上站起來,走進浴室向自己淚水縱橫的狼狽臉龐潑了潑水。發
絲殘留了點水珠,紅腫的雙眼讓他有些不想去應門。
這個時間點不該會有人出現才對的,有也是找錯人。即使他心裡這麼鴕鳥的逃避著,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陣陣門鈴聲,
不只是眼睛很痛,耳朵也痛著,無可奈何下他走了過去。
腳步很疲憊,今天他哭了好幾場,在小宇走了後才真正放聲大哭,疲態是一定的。他的腦袋裡什麼都沒有思考,也不會
想到對方會是那個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牽連的歐陽。
再次和歐陽面對面,小遙內心的錯愕通通表現在他狼狽的臉上。歐陽也有些震驚會有人來開門,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對視
無語。
歐陽每天都會過來這裡,按著好幾個月都沒人在的屋內,期盼著有一天某人會開啟這扇門,不管什麼表情也好,他只希
望能再看他一面。好幾個月過去了,期望變成失望,變成了不期待,到現在變成了習慣。
所以他看到小遙嚇了一跳。又看著他腫的不小的眼睛,還有微溼的髮絲,他想他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晚才應門的原因。
一直以來,歐陽都是兩個人之間的主動者,現在他不開口,小遙當然也不會說話。這種相處模式相當的不平等,歐陽曾
經以為他只要把小宇在小遙心中的分量擠開,他就能改變這樣的不平等。
「何書宇走了?」歐陽選擇了較不直接的字眼,即使聽在小遙耳裡都是一樣。
「……」他不想回答,小宇的朋友在這幾天有跟他連絡,但是他刻意隱藏了小宇的訊息。他很自私,小宇的墓在LA,這
件事他始終沒對任何人提過。他希望永遠讓小宇成為他心裡的唯一。
沉默了很久,小遙才接話。
「嗯。」應了一個字後,小遙把門順勢的關上。他不想要再去面對歐陽,他的難過不需要另一個人來幫他撫平。
「你有什麼打算?」小遙是新人,卻丟下球隊一走了之,現在就算他要重回球壇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小遙聽了這句沒猶豫太久,「旅行。」
隨著語尾,他關上了門。歐陽是怎樣失落的表情,他沒有打算理會。
所有和歐陽間的紛紛擾擾,早該過去了。這個曾經的外來者,隨著小宇的過世,已經不再重要。
他給歐陽的那句話,旅行,他會兌現。
不管要花幾個月的時間,他會帶著小宇的相機,走遍他想去的、或是他們曾經一起去過的地方。
這是他對他的承諾,也是他最後能為他做的。
實踐派的小遙,沒花多久就搭上飛往北歐的飛機。行李不多,他只帶著一臺筆電,小宇的相機,還有些隨身行李。
一個人需要花多久時間才能忘掉另一個人?小遙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忘記小宇。
在各個國家走過,留下了許多張照片,那些他想和小宇分享的照片。即使日以繼夜還是不斷的想著他,拋下他的人是小
宇,刺傷他的人也是小宇,只有小宇有這個能耐能傷到他。
故作堅強,或許是吧。
畢竟總是要面對,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事實終究照著其規律進行著。他不知道,當他撤去堅強的假象後,他是否還能擁
有自由呼吸的力氣。如果不逼著自己做些什麼,他會做出什麼是他也無法肯定。
他在城市裡遊蕩著,假裝自己能夠習慣身邊沒有小宇,假裝自己和小宇在一起。坐在公車上,他沒有目的地,腦中想的
還是小宇,他這麼做有沒有意義?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即使他的心仍劇烈疼痛著,小宇依舊走了。
『我以為我已經抓住你,你卻放開我的手。
除了痛,你什麼都沒留。
除了靈魂,你什麼都沒帶走。
時間依然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