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連忙掃掉心頭微妙的尷尬,故作自然地笑笑:“這麼說,我可要謝謝你了。”
李光北看著故意裝傻的陳東,笑著回答:“呵呵,是啊……”
陳東,你是該謝謝我,你不知道,我這麼盡心盡力幫你們抓賊,除了是要幫我自己報仇以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
在與陳東接觸之前,李光北從沒想過,自己會對公檢法系統中的什麼人產生好感。可世事就是這麼奇妙,他就是對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他對陳東並不陌生。作為本市三大勢力之一,李家能夠在H市多年屹立不倒,本身實力是一方面,白道的支援卻也不可或缺。如果說魏遠是用幾年的時間打通了公安這條線的話,那麼,李家則是早就靠上了檢察院這個大靠山。李興國是當年的老三屆,他上大學時同班的不少小師弟都比他小上十來歲,那一批大學生日後都成為了各行各業的領頭羊,而李興國有這樣一位同窗好友就正好坐了檢察官,時至今日,已是H市檢察院的檢察長。因為李興國當年曾經幫過這位同學,所以兩人多年來一直有來往,李興國及早收手,也有這位老同學的提點之功。李光北很小的時候就認識這位姓蘇的叔叔,長大後也與蘇家保持了低調卻良好的互動,所以說,李光北對檢察院內部的人員都是相當的熟悉,陳東自然也在其中。只不過一開始這種瞭解只限於姓名職務這些,兩人真正有了密切的互動,還是在這次查案之後。
——那時,在幾乎所有人還以為自己是殺害丁榮欽和趙剛的幕後黑手的時候——陳東卻問他:當年的案子,你究竟發現了些什麼。
李光北笑著問,你怎麼會覺得我不是兇手?
“我沒說你不是,但任何人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其犯罪之前都應該推定其無罪,這是法律的基本原則。”陳東語氣平和,回答得理所當然。
“無罪推定原則?”李光北笑了出來:“不愧是檢察院的檢察官,果然時刻都秉持著法律精神。”
“我知道你跟沈嚴聯絡過,他現在想重查當初的案子,估計你是告訴了他些什麼吧?”
“我只是告訴他,當年趙剛的死與我無關,他們只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而已。”李光北實話實說。
“被人利用?被誰?”
“呵,這個我可就不能亂說了,要不然你問我要證據,我拿不出,豈不是成了誹謗了?”
面對著自己一直帶刺兒的言語,陳東卻始終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快。他只是微微一笑:“要是沒查到什麼,你會出手?”
嗯,夠直接。
反正自己本也是想借他們的手來收拾魏遠,現在多個人願意幫忙,自己沒道理不利用。於是李光北開口:“那好,我給你一個提示:在H市裡面,能弄到槍的不只我一個人。”
說完,他將身子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微笑:“剩下的,陳檢您就自己去查吧,我期待您還我一個清白。”
一開始,李光北對陳東其人並沒有那麼信任——人在江湖這麼多年,見過了多少明槍暗箭,李光北早就養成出了極度警覺的性格,對什麼人都不會輕易相信,凡事沒有絕對把握之前,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洩露任何一點訊息。他之前之所以會告訴沈嚴那些,一方面是對沈嚴幫忙抓住殺害他妹夫真兇的回報,但更重要的是因為沈嚴經受住了他的考驗——從當初趙剛的案子到他妹夫馮建民的事情,沈嚴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恪守原則,即使對自己恨之入骨,也還能夠秉公辦事,這才讓他對沈嚴高看一眼。可即使如此,他也只是洩露了一點點,多一分都不肯說。對於陳東,他也沒打算破例。
如果你們夠聰明,就應該能自己查得出來——李光北甚至這樣惡毒地在內心吐槽。
事實證明,陳東與沈嚴一樣沒有令他失望。沒過幾天,他就聽說陳東開始調查姜建東與魏遠。然而,還沒等李光北笑出來時,他就又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的訊息:陳東被人投訴而被內部停職,還險些遭人毒手!
當李光北聽說陳東出車禍的時候,他立刻帶人趕到了醫院。
陳東當時正在急診室,他手臂和腿部都有明顯的擦傷,但並不嚴重。看到李光北出現,他還吃了一驚。
“你怎麼會來?”
“聽說你出事了,正好我就在附近,就過來看看。”李光北看著陳東的胳膊,問:“怎麼回事?”
“沒什麼,被車颳了一下而已,不嚴重,估計那司機是喝多了。”陳東回答得輕描淡寫。
李光北明白,事情肯定沒有陳東說得那麼簡單。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