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部分

他搖頭,“真的不用,我有和朋友一起過來。他那裡可以安排地方住。”

我無言的點頭,“安置好了我帶你去西安的回民街吧,那裡有很多好吃的,隨便是個人做的油潑面都比我強。”

我想盡地主之誼,為感謝他也為自己換換壓抑的空氣。

“對了,你的行李放下了吧,要不叫你朋友一起來吧,難得有免費的嚮導呢。”

我笑吟吟的看著他,他卻突然有些吞吞吐吐起來,終於還是說,“楊洋,我和張繼強一起來的。”

我的笑容立刻從臉上消失。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

凌蕭粟說,“我只是單純的想過來。。。。看看你。”

我點點頭,我知道,凌蕭粟是一個太容易讓人明白的人,他心裡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所思所想你都能在五官上找到。

我問他,“你住在派出所?”

“不,怎麼會,我是住在旅館,我沒告訴他我來找你,他不知道我有你的地址。”

我虛弱的笑笑,難道人家想不到,真是可愛。

他想了想又說,“我沒告訴他你回家了,他以為你和小麗一起。”

我終於笑出聲來,幸虧他不幹這行了。

凌蕭粟看著我,很是有些尷尬,我覺得這個男人可愛的不得了。

在我的執拗下凌蕭粟終於被我拉去老孫家,我給他要了兩個饃,逼他全部吃下去,放了不少辣子,眼見他吃的稀里嘩啦,不停的用餐巾紙,躲在一旁偷笑。也許只有這個時候才會偶爾放下重重心事,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閒也許就是這個意思。不過這詞恐怕是用來形容日理萬機的大人物高階人的,讓我這樣拿來卻大大的有些褻瀆了。

吃完飯的時候,我輕輕的問他,“張繼強來,沒跟你說為什麼?”

他正在用服務生小姐拿來的另一疊紙巾,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突然有很強的負罪感,我到底是在做什麼?給人設套子麼?真是猥瑣。

我的頭越來越低,雖然無數次告訴自己這原本沒什麼了不起,可我還是覺得自己的耳朵慢慢的熱了起來。

看不到凌蕭粟的表情,只聽見他說,“我不知道,沒問他,就算我問了,你覺得我告訴你合適嗎?”

我撲哧一聲笑了,真是虧了凌蕭粟這個性格,也只有他說的出這樣的話來,而且說到底,也是他這個態度挽救了我脆弱的自尊。

我趴在桌子上吃吃的笑,旁邊遞毛巾的服務員小姐偷偷瞄了我好幾眼,凌蕭粟大概不知道,他這句話將我從多麼自我唾棄的境地中解救出來,我想如果他帶著那種表情回答了我的問題,我一定比現在更難受。

我沒有送凌蕭粟到他住的酒店——有錢人即便離了職也還是有錢人——我相信我們家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在眼裡,不願意在送他回去的路上偶遇個穆梓沁或是張繼強什麼的

我去找張大鵬了,我記得他吞吞吐吐的有所隱瞞的話語和那個所謂榜上的白領,現在絕對確信的是那不是舒煒口中的女朋友。

張大鵬這小子果然不在,上次沙啞著嗓子咒他死了的女人給我開的門,說是什麼遠房表妹的,扯,張大鵬上下左右盡是男丁,那時候我們還給他起了叫“招妹”的外號,哪裡又竄出來一個“表”妹。

我頗無禮的看了她兩眼,她腫著一對黑眼泡也毫不顧忌的上下打量我。

“張大鵬不在。”

我好整以暇的抱住胳膊,“沒事,我等他。我不著急。”

女人急了,“他真不在!”

“我知道,沒關係,我等他。”

女人一手扶住門框,“你這人怎麼這樣?給你說不在就不在!”嗓門驟然高了起來。

我皺皺眉,這小子從哪找來這麼一個女的,恁的沉不住氣,只聽到屋裡有聲音低低的說,“是楊洋吧,你讓他進來。”

是張大鵬患了腎病的父親。

我進屋叫了聲張叔,心裡就忍不住酸楚起來。我還記得張叔是我父親這一輩中最高的一個,小時候我們打羽毛球飛到樹杈上,總是他扛著我們站在肩膀上勾下來,如今卻是臉頰深陷,滿眼血絲,一派頹唐。

他的花白鬍子好像很久沒有理了,印象中他總是很注重修飾的人。

我低下頭站在屋子的一角,張大鵬的家裡曾是我們哥幾個中認為最早奔著小康去的,現在再看看這些暗啞深沉的傢俱,房屋中間晃動著的嗡嗡響的日光燈罩,和東大街的繁華比起來,好像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