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地安靜,旅客大多窩在太空椅裡酣睡,只有舷窗邊上一個面容沉靜的男人似乎不為這午夜的倦怠所動,一雙時刻保持著警惕的眼睛像冬夜的星光一樣,冰冷而銳利。他叫唐駿,是個職業保鏢。就保鏢這個職業來說他長得太標緻了,小麥色的肌膚在瑩潤的燈光下閃閃發亮。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衫和黑底銀紋的領帶,使他俊美的五官看起來更加英氣勃發。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從他接了這份工作,他就沒有合過眼。也正因為如此,他身邊那個拳擊手般粗壯的中年男人才能肆無忌憚地打著鼾。他是他這次要保護的物件,殷老闆,一個腰纏萬貫的地產大亨。唐駿看了看他粗短的手指上碩大的祖母綠戒指,微微感到有點噁心。他是有審美情結的男人,但他的職業讓他學會了忍耐。他收回視線望向窗外,無邊無際的黑暗蔓延著,好像天空和大地都不存在,無所依附。他的眼皮沉得像灌了鉛,他暗暗用力掐著手腕,疼痛會讓他保持清醒。殷老闆笨重的身體挪動了幾下,把他的頭靠在了唐駿的肩膀上。唐駿想推開他,只聽殷老闆悶聲說:“別動。”
跟隨殷老闆在羅馬逗留了兩個多星期,唐駿還沒有真正看過羅馬的面貌,小時候讀書聽說過一句諺語,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這座古老神秘的城市自那時起就一直存在於他的記憶中,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作為殷老闆的貼身保鏢,他必須寸步不離。而殷老闆下了飛機就窩在自己的小莊園裡足不出戶,他想親近羅馬的願望也只能作罷。
他就像啞巴一樣尾隨著他的保護人,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他只用眼睛和身體來進行他的工作,而常常忘記自己是誰,身在何處?作為一個保鏢最基本的素質就是忘卻自身,將客戶的生命當成自己的生命。
晚上,他就睡在殷老闆床邊的沙發上。說睡,其實也只是閉著眼睛,大腦還是醒著的,一點動靜都能讓他彈身而起。在他們的圈子裡,他的身手和敬業精神都是一流的。誰讓他對金錢那麼的執著呢?想到錢,他的嘴角微微牽出一痕冰冷的笑容,他是如此需要錢,他又是如此鄙視它。
殷老闆的手指輕輕劃過他驕傲的下巴:“原來你也會笑?”
唐駿是討厭身體接觸的人,他對他的舉動異常反感,但他只是輕輕避開他的手。
殷老闆爽朗地笑了幾聲,在他身邊踱著方步,:“我看過很多保鏢的資料,你並不是最有經驗的,但我最後還是選擇了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高傲不可侵犯的神情讓我心癢難耐。”
“我不懂你的意思。”唐駿說。
“我的意思非常明確,”殷老闆說,“我不喜歡跟人轉彎抹角。你的出身我非常清楚,家境貧寒卻透過自身努力成為國防大學的高材生。就在你快畢業的時候,你的父母卻雙雙得了癌症,因此你放棄了你的大好前程,選擇了更快的賺錢方式。你確實讓我很感動,真的,很感動。所以,我想給你提供一個機會。你只需要答應了我的要求,我就可以讓你父母得到最好的治療,並且給他們養老送終。”
“我想你的要求一定沒有那麼簡單。”唐駿依然是淡淡的,多年的艱苦已經讓他對幸運二字失去了興趣,何況殷老闆看起來不像那麼好心的人。
“也不是太難。”殷老闆的手背輕輕蹭著他的脖子,“其實對你來說也沒什麼損失……”
唐駿心裡一驚,打掉了他的手:”請你自重!”
殷老闆再次笑了,靠近他的臉,低聲說:“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吧,唐駿?你是天生的尤物,不論男人女人都難以抗拒你的身體。”
唐駿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拳頭抬起又緩緩放下:“算了,我就當什麼都沒聽見。請你結算我的酬勞,我會自行離開。”
殷老闆說:“好吧,既然你這樣說……在你離開之前,我想給你看樣東西。”
不管唐駿是否想看,似乎他都已經沒有選擇。十幾支槍在他背後晃動著,他被迫跟隨他們走進了一個隱秘的別院。院子的角落裡放置著一個碩大的鐵籠,鐵籠裡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人。他身上傷痕累累,額頭上凝結著暗紅的血塊。儘管如此,他看起來還是異常俊美,只是一雙血紅的眼睛散射著垂死的野獸般絕望又瘋狂的光芒。
唐駿渾身的血液都冷了,寒氣從腳底升起來。
殷老闆說:“你瞧瞧,這個孩子我抓來很久了,到現在都還沒有馴服。當然,我只是享受這個馴服的過程而已,不然你以為我還在乎霸硬上弓嗎?”
籠子裡的年輕人慢慢爬了起來,把沾滿血汙的臉貼在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