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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呃,我的確是來找人的。」明明不需要理會那名女子,費文立還是誠實的回答。他一點也不善於跟陌生人『正常的交際』,尤其是如此主動的女人。

「喔!寶貝,我也在等你……」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真不明白,那名女子誤解了費文立的意思,纖細的手臂就這樣環向他的頸子,紅唇想也不想的貼上前來。

「不!不是,我真的是來找人的。」本能反應的將對方推開,費文立臉色略顯蒼白的解釋著。

「喂!小子,你在裝什麼傻啊?男人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找小姐……還是,你是來找男人的?」語氣突然一變,那名濃妝豔抹的女子,粗俗、野蠻的質問費文立,隨後更為了自己合理的推測大笑不已,原本偽裝出來的甜美可人頓時蕩然無存。

「你……你認識許靜儀嗎?」深吸了好幾口氣,費文立讓那濃郁的香水味嗆得一陣噁心,壓下那種不適感,慎重的寫下名字詢問。

「小儀啊!她在五〇二號房,她很久沒回來了。一回來,你就找上門?你是她的老主顧啊?」態度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那名濃妝豔抹的年輕女子,像是遇上熟客般,熱情、熟絡的與費文立勾肩搭背,大方的摟著對方腰際,將費文立領進那棟廉價旅館裡。

「五〇二號房……」禮貌的與那名女子道謝,費文立跨進渾雜著煙味、酒味的老舊電梯裡,心情隨著運作不順的升降梯起起伏伏。

走過昏暗的長廊,聽著隔音不好的房裡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費文立努力的保持心平氣和,仍是斯文、有禮的敲著房門。不一會兒,房裡傳來悶悶的詢問聲,跟著老舊的房門被拉開一條縫,無助、微弱的女聲冷不防傳出。

「費醫師?」明顯哭過的嗓音,許靜儀彷彿看見救星似的笑了起來。原本蒼白、清秀的臉龐,意外的流露出令人我見猶憐的悽豔。

「你怎麼會待在這種地方?」遲疑了好一會兒,費文立抿了抿薄唇,終於還是跨入房內。出乎他意料的,許靜儀將這裡打掃得十分整潔,一點也不像聲色犬馬的場所,相反的,竟然讓人有種『家』的感覺。

「人是一種習慣動物,不知不覺就回到了這裡……」蒼白、虛弱的微笑,許靜儀就像招待老友來到自己家般泡著熱茶。

如果不是房外的吵雜聲響,頻頻分散了費文立的注意力,他會說待在這個小房間裡很舒服。許靜儀是他的其中一名病患,但以費文立對她的觀察,交談過幾次後的認識,那名美貌女子其實很有想法,只是層層疊疊的壓力讓她患上了憂鬱症,這在現代社會里,並不是什麼太稀奇的事情。

費文立一直以為她是因為感情問題才鬱鬱寡歡,可是看看這裡的環境,還有她口中的『習慣』,費文立開始覺得事情並非那麼簡單。許靜儀背後一定有個沉重的故事,而他卻如此輕易的將她歸類,甚至有點忽視她,費文立為了自己的不專業感到愧疚、自責。

「我記得,你不是住在這種地方,怎麼會突然約在這裡……有什麼問題嗎?」溫柔、平靜的詢問。費文立的嗓音有種魔力,讓人忍不住的認真聆聽,進而向他傾訴。也可能是因為他始終那麼溫柔、和善。雖然有點距離感,但又不讓人覺得壓迫,所以他的病患總是在走不出困境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向他求援。

「我沒辦法再待在那裡了,我沒辦法再那樣生活……那不是生活,是惡夢……」環抱著自己,許靜儀接連打了好幾個冷顫,最後像忍不住噁心般,衝到廁所裡大吐特吐。

看著她這麼激烈的反應,費文立俊眉不由自主的皺緊。從許靜儀的穿著、打扮及談吐,還有他們幾次碰面的場合,她其實是個有教養,在金錢上不虞匱乏的女子,很難想象她會待在這棟廉價的旅館中。

他開始猜測對方的背景,又或者是精神上的反叛,她需要藉由高反差的環境來發洩情緒。不管如何,費文立都想幫助她,因為從許靜儀想談論,卻造成生理上的反感,進而噁心嘔吐,這就是一種精神瀕臨崩潰的警訊,他一定要幫助她。

「靜儀,你不是和我說過,你喜歡吃可麗餅,還有那些新奇的街邊小吃嗎?我也很有興趣,不如……我們現在去試試?」動作刻意的放緩、放輕,先是扶著許靜儀坐下,跟著再蹲到她的身前。費文立營造出不具有威脅性的談話方式,讓許靜儀漸漸放鬆下來,然後開始轉移注意力,讓她脫離這種不舒服的情境。

紅著眼眶、沉默的望著費文立許久,許靜儀的表情像是在回想那些街邊小吃的美味,然後回以一記虛弱但開心的笑臉,點點頭,主動的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