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甚麼,只是一堆的數字曲線圖表已經讓他眼前發花,於是隻是專注地看著阮家寶。
眼前的人一貫緊抿著的唇稍稍翹起,淺淺地露出酒窩,異常的稚氣,扇子般的睫子不時撲閃著,如蝴蝶翩躚般動人,甚至連因苦思而攏起的皺眉也透著一絲可愛,雷道爾也不禁跟著微笑起來。
一轉間,講座已經結束,在雷道爾抱怨著還沒看夠時阮家寶已經隨著觀眾一起站立熱烈地鼓掌,講者一連躹躬致意,聽眾三兩著開始散開,一些聽眾也忙抱著書圍在著講書身旁,阮家寶也跟著急切地想要上前,但還是頓了頓,看著得到雷道爾的首肯,便立刻跑了上去。
問問題的人很多,雷道爾估量著時間,拿出了一疊檔案處理著,待人群散去,一半的檔案都審量完了,阮家寶才跑了回來,惴惴地抱歉。
「沒關係,」雷道爾揉著阮家寶的發,看他的亮晶晶的眼,臉紅紅的閃著汗,細細地喘著,他好像從沒見過他這樣充滿活力的樣子,道:「才剛病好,小心累著了。」
「嗯,不累。」阮家寶笑著應了聲。
「問了他甚麼問題?」
「喏,這個。」阮家寶將本子遞給了雷道爾。
雷道爾一看又是一堆公式數字,犯暈地皺眉:「甚麼來的?」
「這是鞅分述定理的分題,困擾了我很久了,這次終於明白了。喏,你看這個──」阮家寶指著本子上的數字:「如果這樣的話──」阮家寶順著作者剛才的示範,一邊回溯著演示出來,說得興致勃勃的,可惜雷道爾一點也聽不懂,不過仍耐心地跟著阮家寶的指示做著算題──「不對,你這個錯了!」阮家寶說著,順手就圈出了雷道爾的錯誤,「這個,這個,都不對──應該這樣。」他一個叉就劃掉了雷道爾的算式,口說手劃地將這算題重演一次。
可是直說到阮家寶口乾舌燥,雷道爾仍笑著說不懂──其實他只是想看阮家寶眼裡閃著的亮光──於是阮家寶無奈地只得放棄,問:「主人您大學主修哪科?」
「世界史。」
「喔──難怪。」阮家寶喃喃,又問:「可是主人不是喜歡文學嗎?」
「有些時候,最喜歡的科目不一定要去唸,自修也可以。」他頓了頓,問:「你真的很喜歡計量金融嗎?」
「……。嗯。」他遲疑著,終於還是點頭。
「那我讓你在這兒唸書好了。」雷道爾輕撫著阮家寶的臉頰,道:「只要你不住在宿舍就可以了。」
「不,」阮家寶的拒絕快得讓雷道爾怔然,他笑著搖頭:「謝謝主人,可是,還是主人的事情比較重要吧?小林知道,因為小林的關係,尚好像出了點問題,小林還是應該為主人分憂的。」
「但,你不是喜歡念大學嗎?」
「念不念大學沒關係,就像主人說的,那些科目請家教自修就可以了,小林一直是這樣過來的。」阮家寶笑著看向雷道爾,大著膽說:「只要主人讓小林在大學裡逛一圈,小林就已經很滿足了。」
雷道爾不再說甚麼,只是環著阮家寶的腰,穿梭於大學明媚的校園裡,混跡於一群群有著明朗笑容的大學生中間,阮家寶的笑容,也是同樣的明朗、乾淨,沒有一絲陰影。
他們躺仰在湖邊的草地上,看著泛舟湖上的人,自旭日高升至落日黃昏,天空漸次染上彩霞,再被黑暗吞沒,點上星光。
那一夜的星空,雷道爾這輩子都會記得。
那一夜的星空,如此的璀璨,漫天的星辰,在阮家寶吻上他的一剎,比所有的鑽石還要耀目。
只是阮家寶眼中斂灧的光,比天上的星子更是閃亮,雷道爾沉溺在盈盈眼波中,感受著阮家寶的吻。
他的吻只是蜻蜓點水般地輕輕一碰,如夏夜的水般溫涼,柔軟而溫馨,在雷道爾仔細感受前,阮家寶便已經飛快地低下頭去。
雷道爾細細地用指尖輕撫著自己的唇,那裡仍殘留著阮家寶唇上的溫度。
這好像是,阮家寶第一次在沒有自己的命令下,擅自地,主動地碰上自己。
吻上他的唇。
很顯然阮家寶也為自己這樣無禮的舉動而失措著,纖長美好的十指正緊緊地抓著草地。
雷道爾傾身,用手挑起阮家寶的下頷,輕輕地吻著他的唇,輾轉:「叫我曼可頓,嗯?」
阮家寶閉著的眼睜開了。
彼此靠得很近,氣息相交,雷道爾可以看到阮家寶映著星光的眼眸,靜靜地泛著漣漪。
阮家寶的唇無聲地嗡動著,嘗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