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澄澈透亮的。
少年站在高中那棵高大的香樟樹下,美好的模樣,好像那麼多年來都沒有變過。在他的眼裡顏徹從來都是一件珍貴的藝術品,讓人捨不得去碰觸、捨不得去褻瀆。他喜歡了顏徹那麼多年,中途雖然因為生理需要,有過許多像葉維般的床伴,但對於顏徹,他就連偷吻這種事情都沒有去做過。
那是他的顏徹,從小一起長大,別人碰一碰他都會不快,這麼默默地守護了十幾年,已經變成了骨子裡的一種習慣。
“成諺……”輕而薄的雙唇開開合合,少年的眼睛裡悵惘且疲憊著:“過來。好麼。”
腦中還是處於半夢半醒的朦朧,潛意識說的是“不行”,夢境裡自己卻不由自主地移動。
因為那是顏徹,沒辦法讓他抗拒的顏徹,就算在夢裡他也會帶著那十幾年來滲入骨髓的慣性,服從命令一般一步步地接近遠處的少年。
他走到顏徹眼前,忽而風過。
香樟樹的葉子零散地飄落,紛紛揚揚的風裡他看到顏徹攤開雙手,衝他展顏一笑。
“我們……是朋友。對吧?”
肖成諺驀地就驚醒過來。眼前是黑沉沉天花板。
葉維安怡的呼吸聲傳入耳中時,他方才認清哪裡是現實。
額頭上還有亮晶晶的汗珠一閃一閃。
天色還呈現出一種沉沉的黯藍,可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再也睡不著。
這個夢預示了什麼他不知道,只是心裡面從剛才醒來就煩亂的厲害。
強烈的暗示感裡面他翻身下床開啟了電腦,長指飛速地移動,在鍵盤上敲出一串網址來。
——他專門為跟顏徹聯絡而申請的郵箱。因為已經太久沒有登陸,跳出來一個啟用的頁面。
很容易就按照步驟把郵箱再一次啟用,電腦熒光照耀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裡,肖成諺握著滑鼠的手開始有些遲疑起來。
進入郵箱裡,果然滿滿地塞了未讀郵件。一封一封的署名都是顏徹。
——發信日期3月28日:你這傢伙到哪裡去了,一直找不到你……只是個玩笑而已,不要那麼當真地生氣吧?
——發信日期4月5日:回國?你還真的至於到這個地步?快些跟我聯絡,我有話要說。
——發信日期5月13日:好吧,看來這個郵箱你已經不上了。這件事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你有想過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嗎?
——發信日期6月3日:真夠蠢的,明明知道你不會看還要做給你發MAIL這種事……過一個月如果你還不回信的話,我可就真的直接打電話了。我有打聽到你的電話號碼,到時候再認認真真地質問你一遍。
——發信日期7月24日……
——發信日期8月12日……
基本上是每月一封,對於顏徹來說,這樣的聯絡已是放低自己到了極限。
目光慢慢地往上移,最新的發信日期,9月3日。昨天。
肖成諺的瞳孔在液晶螢幕前,尖銳地放大了一圈。
發信日期9月3日:還是通知你一下好了,我回國了。你應該看不到這封信才對……不過我還是發了。現在才覺得你以前說得對——習慣真是個討人厭的東西。蠢的要死,就是停不下來。
“……”肖成諺看著那收件的頁面,許久不曾移動分毫。
床上的葉維似乎被電腦發出的淡光刺了眼睛,嘟噥著翻了個身,又陷入深沉的睡眠。
33
咣,臥室的門被來者以一種興高采烈的氣勢踹開來,隨後秦觀那抑制不住八卦的臉出現在門口。
葉維正半靠在床頭看書,雖然知道有自家鑰匙的人只有秦觀,還是用近乎平靜的眼神淡淡掃了他一下。
“小維!我們樂隊也許會換主唱誒!”
葉維漂亮的指尖在書頁上微微一頓,又把目光不動聲色地放了回去:“關門。”
“……”秦觀被那氣勢震懾得縮了縮脖子:“小維,你心情不好嗎?”
“……”對方只是陰沉著臉,那雙挑著尾的桃花眼眯了眯,卻不說話。
“喂。”嘗試著走過去,秦觀挑了個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下:“什麼事,告訴我吧?”
葉維的臉色緩和了些,翻過一頁書去,口氣還是不耐:“告訴你有什麼用。”
“不要這樣嘛,不告訴我你還準備告訴誰……”居然圈住他的腰開始撒嬌。秦觀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條大狗般攆都攆不走:“看你這樣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