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放過他的意思,只不動聲色地陳述:“你很中意他。”
“……”本來已經不想再提這件事情,這樣被重複掀開疤痕的感覺讓葉維皺起眉來:“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八卦的一個人。”
“誰都看得出來吧。”彷彿刻意在用最惡毒的語言中傷他一般,少年的音質從第一個音節就是冰冷的:“可是他對你呢。”
“這不關你的事吧。”葉維的聲音顯然開始不鎮定。
“如果我是他,恐怕早就煩了吧。”尹丞揚起下巴,眼神是有意為之的刻薄:“你們那點點事情,只要稍微查查就能一清二楚。不過……像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貼上去,你覺得換你……會不會煩?”
咣噹!
隨後到來的玻璃碎裂聲讓全酒吧的人都為之一驚。方才還在葉維手邊那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在吧檯上砸的粉碎,細微的碎末飛濺起來,滑過臉頰就是一道淡淡的細痕。
旁邊路過的服務生小聲喚了句:“葉老闆……”
“……”用了很久才把胸口的起伏鎮定下來,葉維雙手撐住吧檯,頭卻深埋得很低。
“我不想跟乳臭未乾的小孩子動手。”他的音調有些顫抖,那一點點可憐的自尊過剩地溢位,把剩下幾個字都沉澱得很讓人心生敬畏:“但是,你被解僱了。”
少年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看著他。片刻,從那雙秀美的眼裡閃出一絲不屑的瞭然。
“原來是被我說中了。”幾乎完全涼薄地說出這麼一句,他的態度竟帶著些惱怒和不甘:“原先我還不信這些訊息……覺得你不可能這樣賤格。”
“滾出去。”葉維只是把手心不停地握緊,碎裂的玻璃渣從手掌扎出來,鮮血如花,綺麗地流下。
“我看錯了你。”一抹唯有嫉妒到發狂才能做出的扭曲笑意在少年清麗的臉上綻放,隨後,他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氣質,昂頭走出了噤若寒蟬的酒吧。
葉維死死抓住吧檯的邊角,渾身顫抖。
原來所有人都在這樣看他的笑話。原來他已經變成賤格這個詞的代名詞。
他給尹丞工作,看不慣時會說教幾句。平日裡也知道這個人討厭自己。但卻沒想到已這麼嚴重。
調查他,再拿出來侮辱他,他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被尹丞如此憎惡。
估計是想要拿的錢數目已到,就算翻臉也沒什麼特別關係。那是個大少爺,被別人點頭哈腰伺候慣了,報復一下前些日子的頤氣指使,也情有可原。
尹丞年紀尚輕,要動手的話未免顯得不夠大氣。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卻是……
他嘴唇蒼白地抑制不住顫動。
最重要的一點卻是,他覺得尹丞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所以,他才沒有真正失去控制地用拳頭招呼過去。
56
燈也不想開,就這樣把疲憊的身軀重重拋進沙發。由表及裡的衰老過早在他身上發生,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快要在這片沉悶的黑暗裡消融。
“竟變成這副沒用的樣子……”自嘲地苦笑起來,葉維在黑暗中張開五指,無神地瞪視。
乾脆一點吧。這樣子,算什麼呢。不止一次,他自己對自己規勸。
但其實是知道這種話於事無補。肖成諺的存在是所有理論失去效應的根源。
手機驀然在黑暗中亮閃閃地振動開去,他有氣無力地伸手去夠,放到耳邊懶聲應一句:“喂?”
“葉老闆……”那頭陰陽怪氣的聲音在黑暗裡令人悚然:“還記得我麼。”
“……”皺了皺眉頭,他食指揉上額心:“您哪位?”
“啊喲,這就給忘了……嘖嘖嘖……”那頭的聲音立刻轉了個流氓的調調:“弟兄們,葉老闆說他記不得了,你們看看這該多薄情……”
電話裡立刻傳出來一陣張狂刺耳的大笑。
“我哪位?葉老闆也真問的出來……那時候我弟弟去求過你多少次,不過是磕次藥磕出點小麻煩,你卻死活不肯給個證明,哥們在戒毒所裡關了大半年,剛出來怎麼也得找您接風洗塵一下……”
嗶,他話沒說完,葉維就乾脆利落地按下了結束通話。
真是群流氓。報復也如此的沒品質。
要是他葉維這麼簡簡單單被嚇到,出來混這多少年豈不是白混。
他們能有什麼手段,不過是砸店罷了。
不管黑道白道,他都有相熟的人,大不了到時候來砸店的話就找人撐腰,想做酒吧必須搞定這些老客戶,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