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
被這種若無其事的調調激得瀕臨暴走,肖成諺臉色沉了沉,二話不說就把男人推搡出門外。
他被葉維左一下右一下氣得急了,力氣也使的大了些。可當手用力在葉維後背時突然覺得不對,還沒找到著力點,視線裡先映出男人雙膝一軟向前撲倒的樣子。
他心尖一顫,迅速伸胳膊把男人拉回來,那虛軟的身體沒什麼慣性,跌跌撞撞地砸進他胸前。
“葉維……”他喚了一聲,伸手去摸,卻被那面板上的溫度嚇得立馬瑟縮回來。
剛才怒極攻心,惱得摸不著頭緒,自然管不了這麼許多。
現在才意識到這種不同尋常的溫度,大約是叫做發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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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還沒有完全康復,估計就開始奔波勞累。又受了寒,再發燒是肯定的。”女醫師埋怨地邊寫手頭藥方邊抬眼看了肖成諺一眼:“怎麼那麼不小心,額頭上的傷口還沒處理好?”
“……”肖成諺沒解釋什麼地接過單子,掃了一眼上面的各類藥劑。
對於陌生人來說,他的長相雖然完美俊逸,但冷著臉的樣子還是稍微有點嚇人,女醫師咳了咳,沒再糾結上一個問題,只換個問題問道——
“對了,患者是你的什麼人?”
肖成諺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情人。”
“噗……”女醫師剛喝進嘴裡的綠茶全部貢獻給了對面的牆壁。
“……我幻聽?”愣愣地回過眼來,她才發現沒人聽她說話。
剛剛那個高大的青年,已經風風火火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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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擁有的情緒那麼多種,此刻肖成諺只覺得惱怒而已。
從心臟底部傳遞到大腦中樞的惱怒感正熊熊燃燒著,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強烈程度。
為葉維逞的口舌之快,為他們之間沒辦法交流的現狀,還為男人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變相凌虐。
他表情可怕地推開門,男人正淺淺閉著眼在病床上睡著。
哪怕夢裡都在被低燒的纏繞所困惑,葉維兩條淡色長眉微微蹙起。閉著眼的樣子比剛才的渾身帶刺安靜許多,薄而線條漂亮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肖成諺……”突然在夢境裡喃喃囈出的低吟,因為生病而嘶啞性感的聲線……無一不讓怒火蓬勃的肖成諺微微一震。
心臟好似被這聲小小的呼喚推了一下,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表情已然柔和了很多。
還沒等他從這種情緒裡緩過神來,便聽病床上的男人又接上了下半句。
“你這個混賬東西……”葉維明顯緊咬著牙關,這句話的語氣多麼真誠,不用當場聽到也能想象出來。
刷。肖成諺的臉色又一次陷入前所未有的凍結狀態中。
恨不得把這個呼呼大睡的男人狠狠搖醒,掐著他的脖子問他到底要幹什麼。讓葉維相信自己竟然變成這麼困難的事情,不管從哪一個角度說,都讓人費解無比。
啪。一如既往地蜷起手指,他在葉維的額上力道不大地一彈。
很奇怪,現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竟會覺得心口發酸。
“你在鑽哪門子牛角尖。”
壓抑著淡淡不滿的聲音,很磁性,很好聽。卻已不是剛才的惱怒,輕輕迴盪在病房裡,漾起某種不知名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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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葉維很早就已經醒來,只是目光淡漠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哪裡有那麼嬌弱,一點點皮外傷,居然至於手上吊著水,頭上綁著布地全副武裝……何況額頭上的傷口早就比之前好很多了,流出來的血也不過是裝裝樣子嚇人的,根本沒看上去那麼可怕。
不管怎麼說,燒是暫時退了。
兩個人剛剛並不溫柔的糾纏已讓他從心底涼透,消毒水的味道也讓他感到厭煩,聽到肖成諺出門的聲音,便不想再忍耐地半坐起身。
修長的指尖沒什麼所謂地一挑,倏忽把左手手背上的針頭給掀了。
隨後掀被子下床。因為是單獨的高階病房,外套已被看護整潔地掛進木質壁櫥裡。葉維伸手拿過,從口袋裡取出尹丞暫借的新手機,噼裡啪啦給家裡打電話。
“……喂,沈女士。你兒子現在奄奄一息,只能投奔回家……晚上吃飯能麻煩多放一個人的筷子?”
那頭愣了一愣,隨後破口大罵:“你孃的沈女士!你管我叫什麼?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