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他一抬頭,洛錦生正透過鼻樑上的細邊眼鏡,氣勢逼人地注視著他。
環顧一圈,似乎是陰暗街道里隨處可見的地下情人旅館。簡陋的設施,還算乾淨的床鋪……但這類地方更多的時候是用於黑暗的交易,抑或是想懲罰一個需要被尊敬的對手。
倉庫之類的地方,未免太有損肖成諺的身份。雖然他們兩人之間不會有什麼交集,但從自己受過的教育上來說,洛錦生並不想讓他被懲罰的太不體面。
“……真是讓我驚訝的見面方式。”肖成諺從床上坐直身體,目光森然地緩緩移動,最後落到被銬上手銬跌坐在地的顏徹身上:“聲名遠揚的洛先生……竟有這種愛好。不能不說讓我大吃一驚。”
洛錦生有一張不符合他身份的年輕面容,英俊是固然,卻太過虛假,讓人脊背發寒。聽到肖成諺嘲諷的評價,他倒也不避諱,只看一眼臥在自己腳下的顏徹,輕輕笑道:“的確。因為沒什麼其他的辦法……可以讓他再對我忠心一點。”
顏徹一直垂眼癱在原處,他的外套已被剝落,身上青青紫紫的鞭痕隱約可見,面板還是如玉的白皙,但早已沒有活力——或說他現在整個人都與死屍無異。
直到洛錦生揚手去抬他的下巴,他才觸電般地大大一抖,懼怕的眼神看過去,出於自我保護地手腳並用往後爬。
手銬和腳鐐立刻同時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小徹,你要聽話。”男人溫和的聲音裡刻意流露出責備,僅用一手就掐住顏徹的脖頸,狠狠把他整個人拽回來。彷彿對待一隻咬錯人的小獸。
鋼鐵摩擦的特殊聲音異常刺耳,洛錦生把顏徹拖到自己腿上按住,捏起他的下巴,強制他轉頭看著肖成諺。
“不是想見他嗎?箱子都準備好了……你們策劃了多久?趁著現在多看他兩眼吧……沒關係,我不介意。”
顏徹的眼睛依然美麗,卻沾染了太多的絕望。本應是亮色的瞳孔,此刻卻除了求生的本能一無所有。真正變成了絕境中的野獸般,表情凝滯地看著肖成諺。
“……住手!”肖成諺終於看不下去地怒斥出聲:“洛錦生,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對一個人……”
“我對他……固然沒有多好。但現在要做的,也只是讓他對你死心而已。”洛錦生面無表情地打斷他,捏著顏徹下頜的手更加用力。手勁之大,剎那在顏徹的肌膚上按出一片淤青。
“讓我想想。”笑著沉吟片刻,洛錦生把手伸進青年幾乎不蔽體的衣衫裡:“你會迷戀上一個怎樣的人?應該不會是殘疾吧?對了,我們這位英俊的設計師……你是選擇卸了他的雙手好呢,還是取走他的雙眼?”
他技巧了得,只微微挑撥了幾下,青年就違背自己意願地淺淺喘息起來,身體不安地扭動,慘白的臉色也透出一抹病態的潮紅。
“……放開我,你這個變態……”
“哦?看來還是沒有學乖。”停止手頭上靈活的調教,洛錦生不介意地勾起唇角,把目光拋向這頭的肖成諺:“或是……讓他在你眼前被人騎在身下,你才會覺得更高興一點兒?”
“混蛋……”縱然肖成諺雙手雙腳都被捆綁著,聞言也忍不住拼命地掙動起來。如果此刻能擺脫繩索的束縛,他不能保證自己有足夠的理智留洛錦生一條性命。
“這樣好了,為了我們大家的福利……在此之前給他注射一些藥劑吧。”洛錦生徵詢地看向自己膝蓋上渾身僵硬的青年:“盛宴就要開始了。給我好好地看著。”
他轉頭對自己身後的手下使個眼色,高大的男人立刻蹲下身從一個手提包裡取出了細細的針管。熟稔地汲取容器裡的液體,表情殘酷。
剛看到那藥劑的名稱,顏徹整個人便像突然活了一般坐立不安起來,神色驚慌彷彿無意撞見了了不得的災禍,那種擔憂卻不可置信的眼神,亦匆匆瞥過被五花大綁的好友。
“不……父親……”他猛烈地搖著頭,眼睛盯住那個男人手中的針管:“都是我的錯。父親……我跟您回去,跟您回家去……我發誓再也不起逃跑的念頭了……請放過我一馬……”
那樣惶惶然到極致的神情,連著語無倫次一切昭示了他最後的服從。滿眼的悽楚都快要漫出來,偏偏眼眶乾澀沒有淚水。他只是拼命地、用盡自己一切乞求的樣子叫著洛錦生“父親”……並近乎敬畏地看著那管不知名的藥劑。
“是放你一馬……還是放他一馬?”洛錦生伸手攔住手下前進的步伐,饒有興致地看著懷裡的顏徹。
“放過我……也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