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時,也如此心細,自己生病,他每次都能發覺,自己的心思,無論怎樣九曲迴腸,那個人總能懂得,不過,那已經是從前了,而現在呢,邵忻不禁想著,再一次相遇,原本應該只做過客,但重光,卻一次又一次固執地,走進他的生活,他的那份關心,帶著一分小心翼翼,但更多的,卻是讓人感到無從拒絕的從容,邵忻多少次都想要拒絕,但每一次,那個人總能以最微妙的藉口擋回來,邵忻自認從來不是矯情的人,他一直覺得,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沒有必要耿耿於懷,或是滿心惆悵,人總要向前看,不論曾經那段感情讓自己付出了多少,他都不會去後悔,他得到過,也失去過,足夠了。但現在,他想起重光昨晚對他說的那些話,這一次,重光似乎想要重新來過,但邵忻猶豫了,不說五年的時光已經把自己的愛磨得還剩幾分,他只是不知道,該怎樣相信重光說的那些話,該用幾分的心去仔細琢磨,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細細猜測了。
邵忻覺得,自己很難再回頭去重拾一段戀情,那段感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他寧願自己守著那些殘缺的部分走過餘下時光,也不想再重新拾起,然後告訴自己,這段感情,和過去的一模一樣。
自欺欺人的事,他已經做的夠多了。
迷迷糊糊地睡過去,那天晚上,邵忻卻夢見了大學時光,夢見了重光揹著自己,走了整整三里路,夢見重光在微涼的夜裡對他莞爾一笑,說,莫邵忻,你要賠我一個七夕……
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年少。
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沒有失去彼此。
從公墓回來,邵忻沒有和邵芝他們一起回去,重光知道他心情不會好,便看著他道,“要不,陪我隨意走走?這裡,我還是第一次來。”
邵忻點點頭,道,“好。”
兩人沿著湖邊慢慢走著,知道邵忻不想開口,重光也沒有刻意找了話題,兩人只是各自緘默地走著這一段路,重光看到迎面走來的兩個小孩,似乎只是七八歲的樣子,兩個小男孩揹著比他們還要大的書包,邵忻忽然嘴角彎了一下,重光看向他,再看看那兩個小孩,微笑著道,“我像他們那樣大的時候,好像沒這麼累吧……”
邵忻看了他一眼,道,“當然,你那公子哥的生活,是我們能比的?”
“喲,擠兌我呢,”重光笑著道,回憶起來,“我記得十多歲時候吧,錦官溫劭我們三個人去大院偷車,後來被我爸發現,一腳就踢在我心窩上,他那腳差點沒把我踢廢,住了十多天的醫院,結果,只有錦官和溫劭輪番來照顧我,”重光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苦笑起來,“可是我媽卻一天也沒有來看過我,一次也沒有,我當時挺難受的,也是從那次以後我才終於明白,她有多不喜歡我……”
邵忻轉過臉看向重光,他沒有想到重光會給他講自己小時候的事,只看見重光對他笑笑,繼續道,“我爸和我媽是政治婚姻,她從開始就沒愛過我爸,她愛的那個人,被我爸逼得走投無路只得放棄她,我媽對我爸,也許唯一有的,只是恨。”
“後來無意間知道這段往事以後,我挺心疼他們的,我媽這輩子再也不可能愛上我爸,而他呢,這輩子卻只愛過我媽這一個女人,他們已經那麼辛苦了,何必呢。”重光目光變得有些蒼涼,他緩緩道,“三年前我爸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就挺不過去,可是我媽一次也沒有到醫院看過他,當時我就想,他戎馬倥傯了一輩子,結果卻永遠得不到他最想珍惜的東西,多麼悲哀……莫邵忻,伯父其實挺幸運的,至少在他離世時你一直在他身邊,你的母親也一直都掛念著他,我覺得,他應該是無憾了。”
邵忻看著重光,面前這個男人,把自己最隱私的故事告訴他,只是為了讓他安心,讓他不會覺得有遺憾。
邵忻卻開口,“俞重光,你不用對我如此小心翼翼,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這是邵忻第一次喊了他的全名,他只是覺得,重光對待他越來越細緻,自己隨便的一絲情緒變化都會被他察覺,其實,完全沒有必要。
他不是女人,不需要重光如此小心地對待,盡心地呵護,他不需要。
重光怔住,看向他,像是不清楚他為什麼這樣說,心底苦笑一聲,好一會兒重光才道,“莫邵忻,那你讓我怎麼辦?”被邵忻這樣明確地拒絕,自己的那份心如今在他眼裡,是不是什麼都不是?重光只覺得心疼得難受,他看著他,道,“邵忻,我真的是盡力了,我對你……你說,你讓我怎麼辦?”
“重光,”邵忻看著他,嘆氣道,“你這樣又是何必?我們早就結束了,你不用太在乎我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