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自嘲地爬了爬頭髮,嗯了一聲。
“起來吧,我煮了醒酒湯。”
一面開門出去,一面回憶著昨晚的事,卻只有模模糊糊的一個印象,本來宿醉之後頭就痛得不行,索性不再去想,重光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放著一碗湯,旁邊是一碗紫米粥,還冒著熱氣,看來才剛做好。邵忻走過來與他面對面坐下,道,“先把湯喝了,你昨晚醉成那樣,早上還是吃清淡些。”
重光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端起醒酒湯,一口一口地喝下去,熱度剛好,不冷,也不是很燙。把喝完的湯放在一邊,休息了一會兒,他才開始拿起湯匙喝粥,邵忻並沒有把粥熬得很清淡,重光一口一口仔細地吃著,發現竟然還有銀耳,他嘴角笑了一下,開口道,“我還是第一次,吃你給我做的東西。”
邵忻聞言看向他,說不清的眼神,他微微嘆了氣,道,“昨天,謝謝你了。”
聽他說了這句話,重光才像是忽然想起什麼,放下手裡的湯匙,看著他問,“你,什麼時候受過傷?”
邵忻愣住,顯然沒預料到他會這樣問,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很早以前了。”繼續低下頭喝粥,重光看著他,知道他不想告訴自己,也就沒有問下去。
兩人一時無話,換做以前,即使待在一起什麼也不做,也不會覺得有絲毫的尷尬,但現在,連快到嘴邊的話題都會被自己壓下去,重光只感覺,氣氛快降到零下。
他何嘗有過這麼無措的時候。
一頓早餐真的是食之無味,重光終於吃好,站起身準備離開,邵忻抬眼看他,客套地問一句,“要走了?”
重光嗯了一聲,他雖然喝了醒酒湯,但現在腦海裡還一片混沌,邵忻從桌上拿上他的車鑰匙遞給他,“我幫你把車停在車庫裡。”
“嗯,麻煩了。”重光對他笑了笑。
剛走到門口,莫邵忻的電話就響了,重光看他接起電話,還沒到兩句,他的臉色刷地就沉了下來,重光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只聽他低聲道,“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連外衣都來不及拿就要往屋外走,重光一把拉住他,問著,“怎麼了?”
邵忻此時臉色變得蒼白,但還是極力壓抑著慌亂對他道,“我爸又犯病了,我得趕過去。”
重光沒有放手,看著他道,“我送你過去。”
邵忻現下已經來不及權衡,點點頭,“好。”
重光幾乎是一路飆車過去,早上不是高峰段,到醫院也不過用了兩三分鐘的時間,隨便停下車就和邵忻一路跑到手術室,有醫生過來對著他道,“病人家屬,簽字。”
邵忻走過去,拿起筆卻發現此時連寫字的力氣都沒有,重光走過去接過他的筆,簽上莫邵忻三個字,抬頭問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
“病人突發腦溢血,現在正在搶救,我們盡力。”說完收起單子就往手術室走去,門被開啟又關上,邵忻已經渾身沒有了力氣。
重光上前一步扶住他,眼裡盡是心疼,“莫邵忻,沒事的,別這樣……”
他看他此時眼神根本就是毫無焦距,只是一味盯著手術室的方向,蒼白著一張臉,重光把他轉過來面向自己,“莫邵忻,你別嚇我,伯父不會有事的,你別這樣。”
“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出現過了……”邵忻開口喃喃自語道,“他今年……越來越嚴重……”
“莫邵忻。”重光心裡頓時一緊,恨不得把這個人揉碎在懷裡,伸手一把攬過他的頭抵在自己的胸口上,重光細語道,“無論發生什麼……我陪著你……”
從他懷裡不露痕跡地掙脫開來,邵忻走到角落裡,整個身子的重量倚在牆上,單手捂住眼睛,他疲憊地開口,“我沒事,你走吧。”
重光走到他面前,“我陪著你。”
他微微嘆一口氣,看著邵忻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也知道,我現在對於你來說,什麼都不是,但至少,在這個時候,我希望可以陪著你,直到你父親沒事,我立刻就走。”
邵忻微微一怔,他看向重光,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樣的話,放低姿態,甚至是懇求的語氣,邵忻心裡終究是軟下來,道,“隨便你。”
兩人就這樣沉默無言地坐在手術室外的凳子上,誰也沒有想要開口的衝動,這個時候,說什麼都覺得沒了力氣,兩個小時晃晃而過,當醫生推著莫遠誠出來時,邵忻猛地抬頭去看,只見他面部插了管子,完全辨別不出面容,醫生走到他們面前,道,“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進一步情況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