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得罪了李舜年,差點被灌到胃出血……”
後面的話,重光沒有再聽清,腦海裡一直重複著錦官剛才的話,他一直都在,念你的名字……
重光受不住地伸出手捂住眼睛,只感覺有冰涼的液體從指縫間落下來,那個時候,莫邵忻,他是有怎樣的絕望,才會在一個並不熟悉的男人面前流露出軟弱來,重光心裡疼得不能自已,那種感覺,心裡一抽一抽地痛,站起身直接奔向了洗手間,嘔地一聲全都吐了出來,整個身體像被掏空一般,卻只能嘔出酒水來,眼淚跟著落了下來,混合在一起,錦官跟著他走進來,無奈地順著他的背,“你別折磨自己……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呢。”
重光低著頭,“我他媽……到底是有多混賬……才會拋棄他一個人在那裡……我到底……有多混賬……”
“重光,別這樣,”錦官受不了他這個樣子,單手扯上他就往牆上推,“發什麼瘋呢,你這樣折騰自己他就能回來,我操,多大個人,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他媽現在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錦官,我真的,太難受了。”
“難受就去把他追回來,重光,你今天就算醉死在這裡莫邵忻也不會心疼半分,我懂你這種感受,”錦官看著他,嘆了氣,“人這一生誰沒做過幾件混賬的事兒,你現在與其在這生不如死,還不如把他追回來,至少,給自己一個機會。”
那一天晚上,屋外整整下了一夜的大雨,嘩啦啦地打落在玻璃窗上,惹人心亂。
那一天晚上,錦官陪著重光喝了整整一夜的酒,他看著那個從來不會哭泣的男人,淚眼朦朧,狠狠灌了幾口酒,喃喃自語道,有些人一旦失去了……是不是就再也追不回來了……
人這一生中,跌跌撞撞,前路漫漫,誰能看清未來,誰又能清醒地辨別著,每一個決斷?我們得到了多少,又失去了多少,兜兜轉轉了好大一圈,曾經以為這就是結局,可到頭來才恍然發現,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沒有離去。
多麼可笑,又可悲的領悟。
邵忻剛剛下班就接到季鳴的電話,季鳴問他下班了沒有,邵忻才想起,今天季鳴約了他一起去醫院探望莫遠誠,這樣想著他也就道,“你在哪裡,我剛下班。”
“我在你樓下,下來吧。”季鳴笑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邵忻這幾日心裡有些煩亂,莫遠誠的病情始終圍繞著他,邊下樓梯邊想起剛才許之霈和他說的話,讓他下個星期去北方出差,
許之霈不是不知道他父親現在的情況,但公司最近剛剛度過難關,每個部門都缺人手,更何況許之霈還有一個意思,建議把莫遠誠轉到北方的醫院,畢竟南方醫療各方面,都和北方有一個差距。
邵忻不是沒有想過,但憑他現在的經濟狀況,根本支付不了莫遠誠巨大的醫療費,許之霈像是考慮到了他的顧慮,說道,如果他決定轉到北方,公司可以替他分擔一部分費用,邵忻心裡感激,知道這樣的情況不是隻有他,只要是公司的員工只要有困難,領導都不會坐視不管。
一路被思緒纏繞,直到看見季鳴的車停在那裡邵忻才回過了神,開啟車門坐了上去。
“怎麼,有心事?”季鳴開著車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
“這都被你看出來?”邵忻苦笑,點點頭,對於季鳴,他沒有必要隱瞞什麼,“我想把莫遠誠轉到北方的醫院。”
“其實我也正想勸你來著,”季鳴繼續道,“還以為你會有顧慮,想找個機會再和你開口。”
“怎麼?以為我不想回去?”邵忻笑了一聲,眉宇一片清朗,“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總不能為了那件事就一輩子過不去,沒必要。”
“真這麼想?真這麼想就好,是我多慮了。”
季鳴一面說著,一面像有想起了什麼,問他,“你什麼時候遇到的重光?”
邵忻知道他肯定會疑惑這件事,也就道,“前幾個月吧,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誰想到他竟然是我頂頭上司。”邵忻哂笑,連他回想過去都會覺得,有些好笑。
“這麼多年,我還以為會永不相見,不過才五年而已,竟然會這麼巧。”
“對了,我下星期要去北方,許之霈派我過去。”邵忻告訴他。
“不是吧,他不知道你父親這裡走不開?”季鳴皺眉。
“他建議我把莫遠誠轉過去,讓我先去打點好。”
“怪不得,轉院那件事你不用管,決定了給我個電話我給你辦就好,只要你老人家看得起我們醫院。”季鳴開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