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豪傑恍然了一下,“黎Sir啊?”
“哎,”阿明總算樂了,“這話可是你講的,被他們知道了追究起來可與我無關。”
周豪傑敲了他一個鑿慄,卻正趕上老媽回頭想同他們講話,一眼瞧見便稍稍板起臉來數落,“傑仔你做什麼?對女仔那麼粗魯,阿爸阿媽怎麼教你的?”
周豪傑只好耷拉下腦袋認錯,阿明抿著嘴朝著老媽笑得溫婉妥帖,餘光卻瞧見紀英雄避過二老視線抬手在頸間比了個手刀,十成十的威脅。
為了方便酒店就訂在公寓附近,阿仁站在包間門口等著他們,周豪傑一眼瞧見他就後退了半步,阿明忍著笑拉住他往前走,同時聽到周豪傑顫抖著聲線倒了口氣,“你們……”
和阿明相比較而言阿仁的妝面可謂慘淡,比起中老年妝來講似乎有點過分不人不鬼了,打底太灰白眼眶又太烏青,鬍子粘得多多少少有點草率,左稀右疏上黑下白。
周豪傑只覺得那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又來了。
明顯阿仁對自己的角色也有幾分視死如歸的態度,瞧見他們過來就同時迎了上去,“二位就是阿杰的父母吧,幸會幸會,我是……”
眼看著阿仁卡了殼,紀英雄和周豪傑在後面朝他做出緩慢的提示口型,「春——花——」
阿仁笑了笑自然地接著講,“我是蠢話的老爸。”
像是咣地一記直拳迎面而來,周豪傑差點兒一脫力癱下去,阿明趕緊撐住他,一臉要笑不笑的表情憋得直抖。
紀英雄狠狠瞪了阿仁一眼,看著二老漸趨茫然的表情趕緊上去圓,“春花,春花,伯父一激動講話就容易帶口音,是吧伯父?”
阿仁聞言連忙乾笑著點頭,“啊是,春花春花,我們春花好鐘意你們的仔的。”
二老對視一眼也笑了,邊隨著走進包間邊答,“雖然我們這也是剛剛第一次見,不過這女仔看著就體貼溫柔,話也不多講,好得人鐘意的。”
看著他們說笑著落座,周豪傑撐起一個笑來開口道,“那你們先慢聊,我們去看一下菜。”阿明挽著他的胳膊配合著點了一下頭。
紀英雄反手搭著包間門把手,答了一句“我陪他們一起去”便關上了門。
三個人總算鬆了口氣,在大堂角落找了一桌先坐下來歇腳,阿明拎過茶壺倒了杯水,熱氣一燻好歹消解了點繃了一路的緊張,託著腮幫子眨眨眼睛嘆了口氣,“我們這樣要演到幾時才算完。”
周豪傑軟趴趴地伏在桌子上哼哼,“起碼撐到他們上飛機,大概要兩天吧。”
紀英雄曲起根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總不能保證他們走了就不再回來吧?編一個謊圓一個謊,折騰久了不可能不露餡。”
周豪傑用額頭蹭了蹭胳膊,濛濛地答,“先把這一次扛過去再講以後吧……”
“哼哼,”阿明有氣無力地搖著頭,“再有下次我豈不是要扮孕婦了。”
“孕你個頭。”紀英雄拍了他腦袋一把,奪過杯子來一口喝光,“要我講啊……”
“啊糟糕!”阿明眯著一隻眼睛抬起頭來,“快幫我看看我的假睫毛是不是掉到杯子裡了?”
周豪傑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對面的空座,“英雄呢?”
阿明抬手指著紀英雄一路狂奔向洗手間的背影,無辜地聳了聳肩。
===
三個人回到包間的時候發現氣氛竟然很和樂,阿仁抬頭看著他們的表情是如蒙大赦,拉開身旁的椅子招呼他們落座。
周豪傑在阿明和紀英雄中間坐下,拎過茶壺來給阿仁倒了杯水,傾身恭敬地遞過去。阿明看得想笑,嘴角還沒動就被旁邊的阿仁一把掐住了大腿,意料之外的突襲讓他猝不及防地啊了一聲抓住周豪傑的胳膊,周豪傑一個沒穩住,一杯滾燙的新茶半滴不浪費地全潑在了他的裙子上。
短促的驚叫立刻演變成慘絕人寰的哀嚎。
紀英雄同情地咂著嘴,看著周豪傑趕忙放下杯子抽出紙巾幫阿明去擦,想都沒想就一手拉起裙襬往下探,邊擦邊講,“往後靠,腿張開!”
阿仁皺著五官同紀英雄對視一眼,緩緩扭頭看對面的老爸老媽,顯然二老的臉色已經開始變了,但是變得鐵青還是變得赧紅還有待商榷,半晌老媽終於忍不住開口,“傑仔你做什麼?!你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人家都要被你弄哭了!”
周豪傑反應過來一下子僵住,一抬眼果真看到阿明正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盯著他,於是咬著牙含糊不清地答,“他是被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