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的讓步,只是人家善心大發而已,小小的內疚一下而已,他以為林木會抱著他哽咽說對不起嘛?
陳澤抽了抽鼻子,終於動彈了一下。小小的搖晃了一下肩膀。
“怎麼樣?那不舒服?”
林木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一點,至少陳澤聽得懂自己的話,就說明他沒有嚇傻了。彎腰跟陳澤面對面,觀察他的表情,他的氣色。望聞問切,他要知道陳澤現在情況好不好。
陳澤忍耐,再忍耐,警告自己不要因為林木突然的靠近,面對面,他就忍耐不住,撲上去,吧嗒一下親他一個嘴兒。在親嘴兒,跟日後的幸福日子比起來,哪個更重要那不是明擺著嗎?絕對不能被他一腳踹出太平間啊。忍為剛,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日後甜甜蜜蜜,忍了。
陳澤的眼睛就跟鏽住了一樣,都沒神了。散散的,林木看著他的眼睛遲鈍的抬起來,看看他,再遲鈍的低下眼睛,林木覺得,心口,有些微疼。
“我不舒服。”
陳澤的聲音沒有了飛揚跋扈,沒有那種嘻嘻哈哈,帶著一點沙啞,聲音都悶悶的,頂天立地的漢子,能坦白地說著他不舒服,這不是真的難受到承受不了,他也不會說出口吧。
他以前,不,昨晚被關在太平間裡之前,他就像是鋒利的軍刀,銳氣逼人,犀利的很。可現在呢,他就跟出土的青銅器一樣,鏽跡斑斑,毫無神采。
再一次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做的過分了。
不是,絕對不是,誰讓他招自己,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活該。
“那不舒服?”
“頭疼,身體沒力氣,很困。”
林木聽見他的鼻音很重,還抽了一下鼻子,臉色發白,這麼冷的地方,八個小時,他肯定是凍感冒了。伸手摸摸他的額頭。
陳澤的心,盛開了朵朵小花,每一朵都寫滿了激動,醫生的手都很軟,沒做過什麼苦力活,只有中指的指尖外側有個老繭,那是常年拿手術刀落下的吧。有些涼的手心溫度,就這麼激靈一下,讓他有些混沌的大腦馬上清醒。
眼睛上挑,看見他的手心貼著自己的額頭呢。
陳澤,盪漾了,咋就這麼舒服呢,冰涼涼的,軟軟的,溫和的,希望這雙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希望這雙手放在自己的腰間,希望這雙手放進自己的掌心,生死闊氣,執子之手與子相老。
真舒服啊,真好啊。
太平間裡冒出粉色,陰冷的地方盛開小花。
“發燒了。感冒了吧,走,我帶你去檢查一下。“
林木收回手,陳澤趕緊快速地低下眼睛,恢復這個呆呆的表情,可不能讓林木發現什麼,他可有一個透明的心肝啊。
林木放心了,沒事了,能準確的說出自己的症狀就說明他沒傻。四肢痠軟無力,體溫有些高,這就是感冒的具體表現。就是感冒了沒別的原因。
陳澤有些奇怪,林木沒有繼續對他噓寒問暖嗎?怎麼還遠離了一步?抬眼看看林木,想看看他的殿下現在是什麼表情,是不是很心疼?是不是很內疚?他會不會皺著眉頭?或者是一臉的柔情,沉溺了他呢?探尋的去看,興致勃勃的要看。
林木不經意的就掃過了他的臉,正好看見陳澤詢問的眼神,這個眼神還如以往的不正經。
林木心裡打了一個突兒。總覺得不太對勁呢。
眯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瞭然。潘雷說,他以前是特種大隊最優秀的戰士,他經過無數的戰爭,他浴血殺敵為戰友報仇雪恨,他的體力,意志力,心理承受力,應該是一流的吧。兵王,可不是假的啊。
怎麼就,關了八小時的太平間,就這個樣子了呢。這裡有事兒吧。
陳澤跟林木的眼睛一對上,趕緊耷拉下腦袋,繼續半死不活。氣息奄奄的,可憐巴巴的,就跟在門外懂了一晚的小狗一樣,讓人心疼。
手放在口袋裡。恢復了他的驕傲。
“下來吧,回我辦公室。”
陳澤一動不動。
“腿疼,站不起來了。”
林木皺緊眉頭。
“腿疼什麼?”
陳澤委屈百轉的抬頭看看林木,嘴唇顫抖一下,這個委屈的樣子,讓林木的心啊,扭了一下。
低下眼睛,再也不說什麼,那麼一個一八五的大男人,膀闊腰圓的大男人,縮了一下肩膀,就跟瓊瑤奶奶劇本里的女主角一樣,可憐的叫人心肝跟著顫抖。想不由自主的去憐愛。
林木看著他這個表情,剛要大吼一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