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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那我們可以回去了?”他沉默了一會;忽然說。

我覺得他好奇怪:”當然;你不是要考試嗎?”

他一聲不吭地走過去把車開過來;我上了車;他掏出一支菸點上;發動了汽車。

“等等;旅館…”我叫道。

“我們已經退了。”

“可是;你也不用開這麼快吧?!”我喊道—我不得不喊;因為汽車的引擎的噪音已經遠遠壓過了我的聲音。我恐懼地看著時速表;正在向160邁逼近;我覺得紅色的指標搖搖晃晃;好像就要掉下來一樣;他沒有吭聲;反而再度加了速。隨著一聲發動機的怒吼;汽車顫抖了一下;一下子竄上了180邁;雖然這裡路況良好;很少有車來;但是我的心臟還是要跳出來;兩邊的景物目不暇接的掠過我的眼前。

“停車!你瘋了嗎?!”我衝他吼道。

“我沒瘋!我只是想趕快離開這裡!”他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阿;快停車。”我十分著急;但是又不敢去爭奪方向盤。

“不行;馬上就進入我所在的城市了;你再忍一下!”他顯然也急了。

“不用到市區我們就得完蛋!快停車!!!”

一聲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叫;接著是一個180度的大轉彎;不;也許是轉了好幾個圈後車身最終保持了水平位置。我頭痛欲裂;緩過神來的時候;我正處在風沙繚繞的車座裡;透過塵土往外看去;大少爺已經下了車;正站在不遠處揉眼睛;手裡還捏著那支早已經熄滅了的煙。

我推開車門跌跌撞撞的下了車。一陣噁心險些沒有跪倒在地上;滿身的怒火讓我向他衝去;我真想好好揍他一頓—什麼玩意!

他猛的回過頭;我愣住了;拳頭不知不覺的放了下來—他的兩眼通紅;顯然不完全是迷了眼睛。

“小枬;”他開了口;嗓子是啞的—竟然是啞的;他抱住我;我覺得我的骨骼都要被捏碎了;沒來由的我也想哭出來;不過我還是推開了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惡狠狠地說;雖然自己也感到底氣不足。

“小枬;”他再度叫我的名字;聲音裡說不出來的悲傷;”那個律師;不是沒有問題的;他的那個律師號和照片都是我的一個同校同學的。三個月前我們學校剛剛為他開過追悼會。他死於一場車禍;肇事者至今沒找到。”

“可是;”他忽然撲上來抓住我;”你不要再去插手了好不好?我們誰都不會關心你的過去;你也把它忘了好不好?”我從沒聽過這種聲音;好像就是從最深層的地獄裡的冤魂發出來的絕望的哀號。

我動了動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我真的很想答應他;但是—我開不了口;實在是開不了口。我看著他;帶著憐憫和悲傷;我想起多年前那個痛苦像血一樣濃厚的深夜;是不是那個人在聽到我的話時;也有著現在的我這種的心情?

感覺到大滴冰冷的液體滑過我的臉頰;我終於還是明白過來;這一切不能結束;我不想過以前那種日子—悲痛欲絕;那是痛苦;痛悔加上痛恨—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攪拌在一起合成的世界上最苦的毒藥;不要說飲;就是看一眼就會不寒而顫。

“你不要哭了。”我低聲道;”這一切都是沒有用的。我自己心裡明白;我得親手結束這一切;我小心謹慎;苟且偷生地過日子;都是在等著這一天。”

我們又靜默了5分鐘;簡直是5個世紀那麼長。最後他虛弱地說:”那麼;我們去學校看看好不好?也許在那裡能得到什麼線索呢?”他看向我;眼裡露出只有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快要溺死人才有的神氣。

我搖搖頭說:”別白費心機了。你我都知道你這個同學唯一的價值不過是給他提供了一張照片和一張律師編號而已。”

他眼裡的光芒一閃而逝。我心裡難過極了;但是不能露出來;我輕輕的說道:”你先回去吧;不是還有考試嗎?”我看了看時間;9點半;想搭個去格林尼治山莊的便車應該還沒有問題吧?

“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搖頭;”你快回去吧;這以後就不是你能管的事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我酸楚地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資格自怨自艾。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的眼睛露出既瘋狂又害怕的光。

“這個意思就是;”我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