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棋在原地又僵直著站了一會兒,硬生生咬牙忍住了衝進臥室把韓以諾搖醒,再抽上倆大嘴巴子吼一句:“你他媽到底幾個意思”的衝動。
然後他忽然像啟動超級變換形態一樣一拳砸向浴室牆壁,靜靜的感受了一會兒劇烈的疼痛順著指關節一路向上,最後麻到全身的感覺,接著彎下腰弓著背低聲罵了一句:“操!”
做完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之後,嚴冬棋覺得渾身虛脫到像塊兒發糕。他貼著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花灑的水噼裡啪啦砸到他臉上,嚴冬棋居然還分出點兒心思琢磨了一下,他現在這個狀態有點兒像正在被蓋澆的蓋澆飯。
澆頭就用滷肉的好了。
操,簡直了這真是。
韓以諾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屋裡挺安靜,他屏住呼吸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沒聽到客廳有什麼動靜。
他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身體雖然彷彿連汗毛都靜止了,可是思維簡直波動到趕得上電子躍遷。
昨天他晚上吻了嚴冬棋,還對他說了“我喜歡你”。
韓以諾記得很清楚,清楚的彷彿這就是上一秒剛發生的事兒似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那男人告白之後,自己一定會緊張到快厥過去。雖然昨天晚上的告白也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可是他現在回憶起來卻絲毫沒有任何神經緊繃的意思,反而鬆快的恨不得翻個身再睡個回籠覺。
這種快要憋出心梗的秘密突然說出來的感覺真是痛快的要飛起來了。
韓以諾微微抻直身體伸了個大大懶腰,嘴上不自覺的掛了點笑容,沒錯,嚴冬棋,我喜歡你,我就是喜歡你,這又怎麼樣?
儘管這樣很任性,儘管他現在還在依賴著嚴冬棋,沒有任何經濟能力養活他保護他,儘管他才二十歲,和那男人差了八歲,那又怎麼樣?
韓以諾有點放肆的想著。
總好過一直蹉跎,一直躊躇,直到嚴冬棋結婚生子時自己再默默憋到內傷吐血要好得多。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爆發。窩在一個角落暗搓搓的滅亡,那他肯定死也不會瞑目。
韓以諾曾經也裝作很懂事的想過,他應該要安靜的站在角落看著嚴冬棋好好的成家立業,擁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然後自己在旁邊就那麼看著就好,深藏功與名,打落牙往肚子裡咽。
這份隱秘的感情就那麼一直埋下去,作為他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反覆溫習。
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這樣才是對的。
可是他不願意這樣,愛情本來就是這麼不懂事,總是在遇到對的人之後就開始幹錯的事。
何況他一點兒也不想這麼將就。
沒有人能阻止他,誰也不行。
韓以諾猛地翻身坐了起來,伸出手理了理睡成一窩雜毛的頭髮,翻身下床,慢條斯理的拉開衣櫃換衣服。
他收拾好出房間的時候,嚴冬棋正靠在餐桌邊站著,手上端著一杯豆漿,嘴裡咬著只吸管對著窗外發呆,不知道這樣愣神了多久。
“哥。”他笑了笑,快步走向餐桌。
嚴冬棋被這一聲叫嚇了一跳,手上端著的杯子哆嗦了好幾下。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之後才緩緩抬頭,慢吞吞的和他對視了幾秒,表情十分正常,語氣卻莫名有些僵硬:“你起了啊。”
“嗯。”韓以諾走到他身邊,低頭衝他溫柔的笑了笑。
嚴冬棋的背不由自主的挺了一下,還是保持著平靜的表情指了一下餐桌:“買了早餐,你喜歡的小籠包子和蝦仁燒賣,還有五穀豆漿。”
說到這兒像是沒忍住似的,又補充了一句:“起床到現在頭疼嗎?你要是沒胃口就算了。”
韓以諾搖著頭笑道:“一點兒事沒有,都快餓死了。”
他說著話回身拉開椅子坐下,從餐袋裡摸出一個包子,拿在手裡上下掂了兩下,並沒有開始吃早餐,反而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了下靠站在餐桌的有些僵硬的背影。
嚴冬棋此時恰好轉身過來:“看你沒事就行。我出去一趟。”
男人說完話轉身就要走,韓以諾出聲叫住他:“嚴冬棋。”
嚴冬棋轉頭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韓以諾,你這是要翻天嗎?沒大沒小的。”
“你就沒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韓以諾沒有理會嚴冬棋的責問,把早餐又放回去,撐著桌子站了起來。
嚴冬棋皺著眉抿了下嘴唇,頓了一下才開口:“你想讓我說什麼?韓少你現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