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棋簡直都要氣樂了,他記得自個兒像他這麼大的時候也沒這麼喜怒無常啊,就算這小子快要十八歲成年了,勉強還能和青春期掛個邊兒,但這表現哪兒有點兒青春期的意思,這他媽的比更年期還難伺候。
這事簡直不靠譜的勁兒大。
嚴冬棋兩步走到韓以諾房間跟前,抬手就想敲門。可是手懸在半空頓了一會兒,最終也沒有落下去。他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撓撓頭髮,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前一天睡得晚,第二天起床起得就有點兒費勁,嚴冬棋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鬧鐘看了一下,六點半。
自從天氣越來越冷以來,嚴冬棋基本上每天早晨都會起來給韓以諾做早飯。要不然讓這小子冷哈哈空著肚子再去學校商店買冷麵包吃,他光想想都覺得自己禽獸不如。
熬了豆漿,用家裡剩下的兩根兒胡蘿蔔混著火腿攤了兩張餅,再撒上一層白芝麻,滿屋子裡都是胡蘿蔔混合著芝麻的香甜味兒。嚴冬棋從廚房探出腦袋看了看掛在客廳牆上的表,六點五十五了。他又聽了聽裡屋的動靜,沒聲音。
嚴冬棋有點兒奇怪,韓以諾的鬧鐘定在六點三刻,怎麼這會兒還沒起床,這是又賴床了嗎?
他把手上的油擦了一把,然後走到韓以諾的房間門口,房門是虛掩著的,他抬手敲了敲,聽見沒什麼反應,只好自個兒推門進去。
大概是聽見了敲門的聲音,房間裡床上的身影輕輕動了一下,然後又沒反應了。
嚴冬棋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以德報怨的楷模,昨兒這小子又是翻臉又是摔門的,自個兒這一大早給他做了早飯不說,還要叫他起床。
就應該一盆涼水潑他腦袋上才算完。
他在腦子裡惡狠狠地想了想,但是最終也沒怎麼樣,只是在韓以諾裹著被子的身上拍了拍:“以諾,起床了,再不起來上學就要遲到了。”
嚴冬棋說完這句話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說好的涼水呢,說好的兄長威嚴的,就應該讓這小子睡過頭長點兒記性。
韓以諾背對著他輕輕縮了縮,聲音含糊又沉悶:“我今天不想上學。”
“啊?”嚴冬棋沒聽清他說了什麼,於是又拍了他一下,“快起來,要不然真得遲到了。”
結果韓以諾一個猛子翻身了坐起來,烏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嚴冬棋,一字一頓的說:“我說我今天不想上學。”
嚴冬棋被他這反應嚇了一大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直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但是連氣都氣不起來了。
韓以諾一直盯著他,面無表情,但是明顯很不高興。
嚴冬棋嘆了一口氣,索性走上來輕輕在他的發頂上抓了兩下:“行吧,那你繼續睡覺,我去給你們老師打個電話請假。”
然後轉身出了房間。
韓以諾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瘋了。
他其實醒來的很早,但一點兒也不想動,他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緊自己,然後屏息凝神的聽著房間外面嚴冬棋的動靜。
他聽見嚴冬棋摁掉鬧鐘,然後輕手輕腳走進洗手間洗漱的聲音,聽見他電動剃鬚刀響起時的嗡嗡聲,聽見嚴冬棋走進廚房的腳步聲,還有從廚房傳來的聽不真切的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和油在鍋裡滋滋啦啦的聲音。
然後他就聽見嚴冬棋朝自己的房間走過來,輕輕敲了兩下門,緊接著走近他,輕柔的拍著他的肩背,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妥帖。
明明對待自己的嚴冬棋是那麼的溫柔,可是韓以諾卻近乎蠻橫不講理的想著:是不是我一上學,你就要去陪那個陌生的女人一整天,像對我一樣對她溫柔的說話,牽她的手,甚至吻她?
韓以諾一想到這裡就覺得有點兒抑制不住自己,於是腦子裡明明有一個清晰的聲音說著,你這樣無理取鬧的樣子醜陋又幼稚,但卻還是忍不住衝那男人發脾氣:“我說我今天不想上學。”
他看見嚴冬棋錯愕的神情便開始後悔,可是男人只是上前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繼續像之前一樣溫和,一點兒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落在發頂上的那隻手柔軟又溫暖,只要這隻手的主人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就可以什麼都捨棄。那手的溫度是那樣恰到好處的妥帖,讓他鼻子一酸,甚至想要落下淚來。
韓以諾重新躺回床上,拼命壓抑著自己想要哭的衝動。
他從知道自己喜歡嚴冬棋的那一天開始,就開始不安。他一方面希望嚴冬棋看出自己的心意,可更多的卻是害怕。他知道嚴冬棋喜歡的是女生,如果知道了自己對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