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看著他們鬧了半天,這會兒才開口:“冬棋啊,你要是給寶寶安慰獎,那也要給小諾獎勵吧,考這麼好的,上學肯定辛苦。”
“哎呦,買,都買,我一定好好照顧您二老這一兒一女,”嚴冬棋從鍋裡撈了半天,只撈上了一塊兒豆腐,“我看了,現在我在家裡的定位就是個長工。”
回去的時候天黑沉沉的,看樣子這兩天還得有雪。高中生放假都挺晚,離過年也再沒剩幾天,嚴冬棋琢磨著是不是過兩天得搬回去住幫忙準備準備年貨。
韓以諾坐在副駕駛上一言不發,眼睛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嚴冬棋心裡嘆了一口氣,想著少年的心思你別猜啊你別猜,然後開啟了車裡的廣播。
廣播裡放的是《春天的吶喊》,嚴冬棋被吶喊的簡直想死,聽了兩句又把廣播關了。
車裡開著暖氣,韓以諾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把車窗搖下來了一半,冷風呼啦啦的灌進來。嚴冬棋心裡打了個突,難道是孩子的叛逆期到了?
他又沒真的養過孩子,這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打算怎麼辦,於是抬手把熱風關掉。
“哥,”韓以諾突然開口反而嚇了嚴冬棋一跳,“人類是不是都很貪婪,得到一點總是不滿足,老是想得到更多。都忘了原本的一點點本來就不該是自己的。”
嚴冬棋無聲的翻白眼,看來是中二病。
“你這話說的挺有覺悟,要是人人都跟你這麼想,地球母親一定會比現在更加健康。”嚴冬棋看著前面的路況隨便跟了一句。
韓以諾轉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對了,我差點都忘了。”嚴冬棋突然反應過來,“後座上,你找找看有個黑色的紙袋,給你的。”
韓以諾伸手從後座把袋子拿過來:“是什麼?”
“開啟看唄,我今兒下午就逛商場買這個了,要不然家長會怎麼可能遲到,我這麼守時的一個男人。”嚴冬棋衝韓以諾挑了一下眉,對這個禮物顯然非常滿意。
韓以諾開啟袋子,裡面是一個深藍色的盒子。
盒子裡裝了一隻黑色的運動腕錶。
韓以諾轉頭看他。
“期末考試的獎勵。不用我爸說我也忘不了你的,今兒下午就給你買好了。”嚴冬棋笑了笑,“見你手腕上沒塊兒表,我告訴你啊,男人,一定要戴錶。這能體現一個男人的時間觀念和責任心。”
韓以諾雖然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塊表能上升到男人的責任心這麼高的意義,但是他還是很開心能收到嚴冬棋送的禮物。
他抿著嘴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嚴冬棋:“哥,謝謝,我很喜歡。”
“那必須,我這眼光那還有什麼說的。”嚴冬棋也跟著笑了笑,然後突然轉頭看著韓以諾,“知道嗎,這是你從今兒下午家長會開完之後第一次笑。”
韓以諾聽完這句話垂下眼簾。
“說說吧,怎麼回事兒,肯定不是姑娘問我要電話號碼的原因,我就說麼,嚴芷一個小姑娘黏糊我就算了,你不可能啊。”嚴冬棋把車往小區地下停車場開,停車場比外面還陰冷,嚴冬棋打了個哆嗦,“你把窗戶關上,凍死了。”
韓以諾聽話的把窗戶關上,然後低聲說:“沒事。”
“嗯,我估計你也不會給我說,男人嘛,肯定得有點兒秘密,不然跟一杯水似的一看就見底了,沒女人喜歡的。”嚴冬棋從後座扯過圍巾戴上,然後把韓以諾的也扔給他,“成長中的男人,下車吧。”
他解了安全帶正要下車,卻被韓以諾一把拉住,於是有點兒不明就裡的回頭看韓以諾。
“哥,我想去你開的店裡看看。”停車場燈光昏暗,他有點看不清韓以諾的表情。
他皺了皺眉:“不行,我店裡必須滿十八歲才行。十六歲算成年的法律法規在我那兒都不管用。”
韓以諾沒吭聲,只是又往這邊湊了湊,緊了緊他的胳膊。
這會兒他的臉有一半暴露在燈光底下了,嚴冬棋看著他的臉就不忍心起來:“最討厭你用這個表情看我了,哎呦行行行,但我告訴你,只能當參觀,就許去一次。”
韓以諾認真地點點頭:“好。”
嚴冬棋已經睡下了,韓以諾從房間裡出來,悄悄的走進洗手間,用涼水洗了把臉。
他抬頭看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裡有自己都看得出來的迷茫和不安。
自己這些日子是怎麼了?
不知為何埋藏在心底淺薄卻清晰的躁動和不安,每次見到嚴冬棋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