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幸脫力地癱軟了身子,若不是男人撐著自己,恐怕他會滑下洗手檯,高潮的餘韻使他腦袋一片空白,任由男人像抱嬰孩似地抱著自己走出浴室。
直到被放上了乾爽的床鋪,他才有幾分不知所措,男人胯間微翹的碩大讓他意識到,自己先被取悅了。所以當男人熟捻的拿出床邊矮櫃裡的潤滑劑跟保險套,將他微翻過身時,他沒有太多的抵制。
雖然面對面的正常體位對接受者的負擔比較大,林予幸更不喜歡從背後被進入,看不到臉的交媾姿勢讓他有種屈辱感,但這次他沒有拒絕,此刻,想取悅對方的心情比什麼都急迫。
感覺沾著潤滑劑的指頭探入股間,內壁肌肉被撐開的違和感讓他忍不住抓緊了的枕頭。
頗富耐心地潤滑擴充套件狹窄的洞口,男人的手抓上他的,俯首在背上留下一串串的吻,唇舌所到之處引發身下人一陣陣輕顫,見狀又增加了一根指頭深入禁地。
「唔……」被男人壓在下方的身體無法動彈,後庭被撬開刮搔的灼熱感越來越明顯,對即將被填滿的那一刻感到一絲慌張,林予幸不由得微微掙扎了起來。
感到對方的不安,抽出溼漉的指頭,男人扳過靠在枕上的臉,不容拒絕地佔領了他的口舌,然後扶起腫脹充血的男莖,慢慢推進緊窒的後穴。
肉壁被強硬箝入的痛楚呼聲全落入交纏的唇間,直到男人連根沒入自己體內,吐納間都可以感覺到體內的灼熱的脈動,不知是痛還是快感的眼淚滑下臉頰,跟汗水交織成淫靡的樂章。
未及思考想哭的情緒從何而來,林予幸便被男人律動搖擺的節奏,捲入情慾的最深處。
夜,還很長。
倏地,林予幸猛然自床上彈起,睜眼盡是一片漆黑不能視物,他低喘著氣,一時無法分辨自己是在夢境還是現實。
他又回到了十多年前,警方通知他到太平間認屍的那天,幽暗的迴廊長得像是走不完,耳邊除了自己的凌亂的呼吸聲跟腳步聲,什麼也無法聽見,在那之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覺得自己有幻聽,否則怎會總聽到雙親的哭泣跟哀號……
舉手抹去臉上的汗,他這才發現,上身套上了睡衣,下肢的黏膩已經被處理過,穿上了乾淨的內褲。
臉上的惶恐慢慢被沉靜取代,他重新躺回枕上,翻身向床內側臥,一道溫熱的鼻息輕輕吹拂在臉上。
不需要燈光他亦能想見眼前這張在睡夢中也掩不住風采的臉,只是用雙眼在黑暗中欣賞男人的面容都會讓自己覺得快活,林予幸想到了「愛」這個字眼。
雖然想不透為何總是在與他同榻而眠的夜晚作惡夢而無眠,可這樣數著對方的呼吸到天明竟也覺得是一種幸福,他從來沒想過人體的溫暖是那麼難以割捨,越是依賴,越是喜愛。
除了網路代號,他對這個男人一無所知,年齡、姓名、職業,都不在曾經交談的話語中出現,反之亦然,雖然他隱約記得自己提過名字,但男人從沒喊過,想來也是沒記在心上。
如果只是掏心挖肺那麼簡單就好了,不善言辭的自己,除了手上因為烹煮飯菜而弄出的傷口可供見證,除了汗流浹背的肢體交纏,要如何傳達心裡的暗潮洶湧,他一點法子也沒有。
不是沒有喜歡過,也曾經在那段年少歲月,對某張面孔懷著禁忌的情愫和慾望的想像,無法釋放傾吐的苦悶至今都會讓心隱約作痛,所以現在更覺得憂鬱,無論身體結合多少次,卻也只能對深埋心中的愛戀無能為力。
意識到單行道戀情的可悲,他希望可以得到回應,努力臆測對方的一舉一動,一個揚眉,一個嘴角扯動,心情在高低之間擺盪,身心竟比當兵時的訓練更煎熬,他索性放棄了。暫且當只鴕鳥,埋首在每個星期五的放縱,然後蒐集枕邊的餘溫,度過獨眠的一週。
聽著耳邊淺淺的鼾聲,身體雖然疲憊不堪,神智卻比窗外的月還清明,他總是在星期五失眠。§ § §
C大雖為國立大學,但學術聲譽在全臺大專院校的排名不過中等,校風略嫌保守,社團表現也就不熱絡,以服務性社團最為突出,這大概是地緣所致,再來便是學藝性如手工藝社、書法社、鋼琴社等團體居多,熱音社跟熱舞社算是全校數十個社團中,人氣比較高的兩個社團。
人氣高有幾個原因,其一,組成團員都是俊男美女;其二,該團富有話題性。譬如大家都知道,熱音社的主唱李培風是外文系的黑羊,C大外文向來排外,在文學院裡自成一格,課業壓力又比其他科系重,連禮拜六都要上課,系主任更是有名的難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