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被火焰覆蓋的房子中沒有任何的回應。
“早上還好好的、怎麼、怎麼會這樣!”周莉只能緊緊地抱住母親,才能緩解心中的恐懼和悲傷。
正當眾人都已經絕望之時,在火光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我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周莉看著何隨笑著說。何隨愣了一下才記起來自己現在扮演的是何倚風的身份。
說出來都令人無法相信,何倚風確實獨自一人從那火焰炙烤的密室中逃了出來。
從火光中衝出的人沒走幾步,就踉蹌地直直面朝地上摔了下去。
圍觀的人群趕忙都圍了上去,先把人抬著脫離會被火災殃及的範圍。
“簡直就是奇蹟,你竟然一點都沒有受傷,雖然後來……”周莉欲言又止,停頓了一下又回到原來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
眾人七手八腳地抹開此刻正昏迷不醒的人臉上的灰。
“是小風。”
“是小風,這孩子逃出來了!”人們開始驚喜地叫道。
只有周莉心中
沒來由地閃現出一個疑惑,為什麼不能是何隨呢,他們是怎麼看出來的這個人不是何隨而是何倚風的呢?
這念頭也緊緊只是一閃而過,周莉就也跟著湊上了前去。畢竟不管是何隨還是何倚風,能活下來的就是好的。
何倚風很快就被送去了醫院。
火還在繼續燒著,直到整座房子都沉沒,夜被照亮了一晚上。
等到終於通知到消防隊來的時候,已經只剩斷壁殘垣黑色的廢墟了。
有人質問為什麼火警的電話會一直打不通,但是當天消防隊的值班人員卻說他一直都呆在值班室裡,至始至終都沒有聽到電話響起來過。
這場火燒得太邪乎了,人們心中都一片惶惶,也就沒有再繼續追責。
消防隊員整理著房子的殘骸,從房子中搜出了兩具遺骨,一名男性一名女性,連骨頭都已經燒成了黑色,骨架七零八落地散落著,馬上就被撿拾抬走了。
“你的身體沒什麼事,但是精神很糟糕,勉強參加完了葬禮後,大概就完全崩潰了吧……”說到這兒,周莉上下打量了一眼何隨,笑道,“看你現在這模樣,我就放心了。我那時真是怕你永遠也恢復不過來。”
何倚風從火災中成為唯一的生還者之後,精神非常地糟糕,在葬禮結束之後,一下子就惡化了。剛開始還只是恍惚迷糊,後來竟成了完全人事不知的狀態,不動也不說話。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虛空,像是望著另一個世界。也不閉眼,也不休息,更是完全拒絕了進食。
別人說的話他也全然聽不進去,像是把自己鎖在一個小小的世界裡,沒有任何的可供進出的出入口。他自己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
最後,何倚風被診斷在極強烈的刺激之下產生了眼中的精神障礙和知覺麻痺。
“我們把你送進了醫院裡,因為你一直不吃不喝,根本沒辦法……只能靠注射營養劑來維持生命。”
因為何倚風一直不閉眼,醫生還動用了強制措施。
“後來呢?”何隨木然的問,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動地聽著,感受著,想象著何倚風當時的情景。一個從小被呵護著長大的人,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沒有什麼可以拯救他,他也無法拯救自己。
心痛起來,像被撕裂一樣,何倚風那時,會比這更痛嗎?
“後來……”
後來,何倚風如同活死人一般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每一天、每一天,單調地重複著。他的身體沒有死去,精神卻已經腐爛地沒有任何生機。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重新振作起來,或是永遠這般無知無覺地躺下去。
他拼命睜開眼睛是要看什麼呢,周莉時常想。
就這樣,半年之後的某一天,在已經沒有人對何倚風還會恢復過來抱
有希望之時,何倚風忽然就醒了,但是,卻忘了那天所發生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已經沒了。
何倚風為自己編造了一個故事。
周莉說:“你說自己和母親大吵了一架,你不想再和她住在一起了,你要一個人離開這裡,要馬上離開。你二天你就走了,沒人知道你去了哪裡。”
何隨長久地沉默著。
周莉看了何隨一會,像是要揮散沉鬱的氣氛一般,忽然笑著打趣問:“你是什麼時候察覺那個吵架的故事是你自己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