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老道士看著懵懂的徒弟,神色傷感:“童兒,你去找找,外面可有嚴氏一族的遺孤……務必,將他們帶回,將來……好生保護。”
小道童依照老道士的吩咐,出去找在外的嚴氏族人遺脈,也將這些嚴氏族人帶回了嚴家灣。
只不過,小道童回來之時再也找不到老道士,在當初掩埋幾萬軍士的地方,卻長出了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
而後,小道童果真遵循師傅的命令,好生保護殘餘的嚴氏族人,自己也在竹林前居住下來,從他開始,他的子孫後代,一代一代地在這裡居住——這就是後來的鄔子蕩。
只是,打那以後,齊王山一年枯萎過一年,直至死亡。淨面湖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到了最後乾涸成了一個水塘……玉冠山也不復從前,變成了如今的雞冠山。
老爺子講到這裡,便停住了。
葡萄架下,幾個人瞠目結舌相互對視:嚴家灣還有這樣的“血海深仇”?嚴家人幾時成了打漁家,灣裡可半絲痕跡也不曾有過啊?鄔子蕩,就是這麼來的?果真是外來戶?……這也太玄乎了吧?
明知道幾個人不會相信,老爺子喝了一口茶,眼角餘光還是偷瞄了一把嚴澈。嚴澈沒有幾人那麼明顯的迷惑,反而靜靜地思考著,似在體會其中真假,更似在思索其中要次。
老爺子微微頷首一笑,心道:果然這孩子不同。看樣子……該帶這個孩子去看看了。
“嚴澈。”老爺子茶杯往桌上一放,拿起柺杖,看了一圈抬頭正看著自己的一圈人後,看著嚴澈——這是他第一次直呼嚴澈的名字:“你跟我來。”
嚴國強還要站起來,老爺子一敲椅腿兒,厲聲道:“你們都給我好好待著,別跟過來。”
“五爺爺……”嚴國強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突然喊嚴澈,只是下意識地不放心,想要跟過去。
“沒什麼事,我帶自己小孫孫去宗祠,你跟來做什麼?”老爺子一瞪,嚴國強立刻就縮了回去。
看看嚴肅的老爺子,嚴國強還是很憷的,心道:原來去宗祠啊。不過,沒事去宗祠幹嘛?
“嗲,我跟老祖去去就回。”嚴澈輕輕地拉了拉自家老父親的衣袖,輕聲安慰一通,而後轉身對著藤子都使了一個顏色,藤子都立刻站起來,拍的胸脯“啪啪”響,還沒說話,老爺子又開口了:“誰也別跟來。”
嚴氏一族的宗祠在嚴家灣灣背後,坐落在一處很光滑的石壁,看似天然鑿成,其實仔細看看,不難發現裡面的人工痕跡。
老爺子指著宗祠,對嚴澈道:“咱這宗祠,可有著上千年的歷史了。”
嚴澈一愣,不由仔細地看了一看這個普普通通的在石壁之中的石頭房子:上千年?不是吧?
似乎是看出了嚴澈的質疑,老爺子狠狠地哼了一聲,柺杖往地上一跺:“不信?”
嚴澈趕緊搖頭,直道:“沒有沒有,老祖,真沒這麼想。”
老爺子這才神色緩了緩,柺杖往石頭屋子旁邊一指:“看到那裡的石缸了嗎?”
嚴澈順著望去,果然看見一個石缸:咦?以前怎麼沒注意這裡有石缸啊?
“去,打一盆水,咱們洗了手再進宗祠。”老爺子神色開始嚴肅認真起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古怪。
嚴澈不敢忤逆,只好乖乖地,真去石缸旁拿起葫蘆瓢,舀了一瓢水倒入石缸旁的石盆裡,再過來攙扶著老爺子過去,仔仔細細幫老爺子洗手……嗯,自己也在老爺子的目光下,連指甲縫兒也洗了個乾淨。
等到一老一少洗好手,老爺子肅正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手裡的柺杖也放到了石屋子外面,回頭看了看沒什麼差錯的嚴澈後,甩開了嚴澈攙扶的手,望著面前的敞開的石屋子,走了進去。
嚴澈自然是跟在老爺子的身後,也進了宗祠。
宗祠裡常年香燭不斷,檀馨濃郁,但是,進到這裡,並沒有什麼沉悶感,反而整個心立刻就靜了下來,心底裡的煩躁被一股崇敬代替。
望著神龕上密密麻麻的牌位,嚴澈知道哪些都是先祖們的牌位——保不齊,將來他的也能留在其中。
老爺子從神龕一旁拿起一注香,揪著一旁的燭火,小心仔細地點燃,然後用手輕輕扇滅,立刻幾縷白色的清煙蜿蜒而上,直達石屋屋頂。
老爺子雙手掬著香,恭敬地立在神龕前的蒲團後,作了三個揖,三步上前,將香插^進了灰白的香灰爐裡,而後又回退三步,跪在蒲團上,認認真真的叩了九個頭,一絲不苟。
嚴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