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末同學也注意到了唐宋這浮誇的驚恐表情,蹙眉看了看手錶,涼涼說道:“雖然有些麻煩,不過既然委託到我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帶教老師,你的一切表現我會如實記錄在你的實習手冊上,現在距離上班時間還有五分鐘,如果你願意自己找到我的辦公室報道的話也無妨。”
留下如此酷帥狂霸拽的一句臺詞,顧廷末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帶教老師”四個大字如同一記明雷劈在唐宋的天靈蓋上,整個世界瞬間地動山搖,原本最壞的打算就是今天硬著頭皮的找他打個照面好歹不枉唐爸一番心血,而後便儘可能的降低自個的存在感,儘量避免各種必要不必要的見面。
哪知道人家徐伯伯居然如此熱情實在辦事各種靠譜!哪知人家副院長大人居然有閒工夫屈尊帶他這個小小的實習生!真特麼感動得肝腸寸斷啊臥槽,是不是要幸福得先去死一死才好?
嘩啦啦兩行清淚在心中咆哮,瞥見顧廷末遠去的身影,似乎已經預見了實習手冊上帶教老師評價一欄裡的開頭一句話便是“該生嚴重不遵守勞動紀律”云云,痛苦的壓抑下心中奔騰而過的一萬頭神獸,萬分艱難的追了上去。
看來回家得提前把本命年的紅內褲給穿上才好。
氣喘噓噓的趕到顧廷末辦公室,提前半分鐘到達的顧廷末已經神速換好工作服,一本正經的坐在辦公桌邊假裝日理萬機,看見唐宋進來也是不冷不熱的揚了揚下頜,示意他到一邊的桌子上先把各種表格填寫清楚。
默默低咒片刻,某隻也只得乖乖的到一邊填表去。
冬天的早晨亮得有些晚,這種時候天色還有些昏暗,辦公室裡橙黃色的燈光暖暖的鋪滿整個屋子,恍如和玻璃窗外霧氣嫋娜的清晨徹底隔離開來。
屋子裡安靜得過分,只餘下鋼筆劃過紙張的莎莎聲響,莫名的讓人煩躁。
機械的書寫著完全不用思考的答案,目光忍不住瞥向一旁。
顧廷末低頭看著什麼資料,眉頭習慣性得微皺,間或用鋼筆勾畫幾下,他思考的時候會無意識的抿住嘴唇,冷清的輪廓會越發硬朗。
唐宋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顧廷末的字跡之時那種驚歎,修長而勻稱的手指握住墨藍色的鋼筆,流暢地在白紙上寫下三個字,如同臨摹帖的字跡好看得不像話。
他說:“我叫顧廷末,你呢?”
大概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主動告知,受寵若驚的拿起筆想寫,心臟跳動得格外歡騰,卻在再次看到那漂亮的字型之後訕訕的放下筆,小心地開口。
“唐宋,唐詩宋詞的唐宋。”
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居然害怕自己的難看的字跡毀了那份完美。
那時候,顧廷末之於唐宋,便是那麼一個神聖的存在,連和他靠得太近都恐玷汙。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嘴唇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餘溫,被他碰觸過的每一寸肌膚火辣辣的刺痛著,昨晚突兀的親吻和現在一如常態的淡漠,讓唐宋如何不去介意思索。
顧廷末總是那麼的輕易的便能讓唐宋不知所措,當初如此,如今也是如此,縱使有那麼多的不甘。
好在畢竟副院長大人兼科室主任不可能那麼閒,尷尬的氣氛沒有維持太久。
填完表格之後訕訕的坐了數分鐘,便隨著顧廷末趕往手術室。
手術室緊張而嚴肅的氣氛總算讓唐宋從那尷尬的情緒中緩和下來。
拋開雜七雜八的私人感情不談,不得不承認,手術檯上的顧廷末輕鬆擔得起幹練二字,漂亮的手法比起很多電教片有過之而無不及,各種器械靈活的在指尖翻轉,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停頓。
年紀輕輕便坐上這個位置,顧廷末付出的努力絕對比大家看到的要多上許多,他從來便是這麼一個認真的人,手術檯上愈發得一絲不苟,一開始唐宋站的位置擋住了洗手護士的正常活動範圍,顧廷末那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瞟了他一眼,只覺背後瞬間冷風嗖嗖,不受控制的的打了個哆嗦,默默的退到一邊觀望。
手術持續的時間不算太久,40分鐘之後便已經完美地將最外層面板縫合完畢。
唐宋看得有些痴迷,就算已經看他執刀過一次,還是覺得如此真切的看他做手術真是幸運,想象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一般獨當一面,躍躍欲試的感覺越發得洶湧澎湃。
直到清點完器械手術徹底完畢,整個人這才從緊繃的學習狀態中解放從來,深深吐了口氣才發現撥出的氣體燙得嚇人,喉嚨乾澀得疼痛讓吞口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