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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四哥介紹的工作是打黑拳。確實很賺錢。特別他是名不見經傳的的新人,常常爆冷。四哥下大本錢壓自己,贏了分他不少,一個多月下來賺了好幾萬。看樣子,很快他就能把借的錢還上。

他是很小心的。打的是暖場賽,對手全是二、三流拳手。他只想還債,不想拼命。因為還有一個孩子要照顧,他的命很珍貴。

不過,打拳難免要受傷,身上掛彩是常有的事。

嘉文趴在門後,透過門縫看見爸爸上藥。他咬著嘴唇,眉心皺成川字。爸爸到底在做什麼?他知道爸爸經常背著自己擦藥。爸爸以前打架很少受傷的,這一個月幾乎是每天帶著傷回家。

他躺在床上,十分煩惱。從爸爸嘴裡是問不出任何事的,但是他好擔心。正在他輾轉反側的時候,宋子豪走進臥室,輕手輕腳躺上床──為了不讓嘉文看見他的傷,他睡覺都穿長袖。

把小孩摟進懷裡,輕聲問:“睡不著啊?”

嘉文用腦袋蹭著他的胸口,不無憂慮地說:“爸爸……你出去做事要小心。”

宋子豪微笑回答:“我會的。睡吧。”

不一會兒傳來宋子豪規律的鼻息,嘉文悄悄掀開他的衣襬,輕輕撫摸受傷的地方……

晚上七點半,南方的天黑得晚,光線仍然明亮。清涼的風一陣陣吹過,有不少人坐到屋前納涼,很多夜市攤將桌椅擺到街邊。

宋子豪匆匆穿過鎮上的“紅燈區”,在街盡頭一幢磚房前停下。他敲敲門,門上的小窗露出一隻眼睛,看清他的臉以後,迅速開啟門,他閃身進去。

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一陣熱浪伴隨著嗡嗡的聲浪撲面而來。越往下走,空氣越渾濁,人聲越鼎沸。地下室是一個梯形的寬闊大廳,中間有一個簡易的拳臺,拳臺四周擺滿長木凳,一層高過一層,為了方便觀眾清楚地看到臺上的情形。

宋子豪走進大廳旁的一間小屋,四哥和他的手下在裡面打牌。

他對四哥說:“四哥,事情辦妥了。”

四哥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到他面前熱情地拍他肩膀:“交給你的事,我從來不操心。今天……能打嗎?要是不行就別打了,休息幾天再說。”

宋子豪確實很疲倦。他今天又去要賭債,沒想到對方有四、五個幫手,他獨自一人大幹了一場。雖然沒受傷,但是消耗體力。他在路上只匆匆吃了幾個包子便趕過來。

休息是個好主意,可是訊息已經放出去了,盤口也開了,他現在退出好像臨陣脫逃。他不做這種沒有信用影響形象的事情,而且如果贏了今天這場比賽,還債的錢基本湊齊了,他再不用打拳了。校長已經通知他,嘉文下星期就可以去上學,他老是晚歸也不好。

“沒事,我能行。”他故作輕鬆地說。

四哥的手下七嘴八舌地說:“阿豪加油哦,我們全買你贏。”

“我打聽過了,你今天的對手雖然是專業的,不過退役好幾年了,體力不行。你一定能贏的。”

“好了,你們別說了,讓阿豪休息下。”

宋子豪安靜地換好衣服,喝幾口水,開始活動四肢。

大廳裡的越來越喧囂,香菸的味道隔著門依然嗆人,可以想象外面恐怕早坐滿了人。

幾聲銅鑼敲響。鑼聲一響,大廳出現短暫的靜默。四哥及其手下簇擁著宋子豪走進大廳。

這場比賽是暖場賽,觀眾本不指望能有多精彩。沒想到戰況出其的激烈。進行了四十多分鍾,仍然不分勝負。那些打牌聊天等壓軸賽的觀眾全停下來專注地看比賽,賭注不斷追加,金額直追壓軸賽。

兩位拳手輪流被打倒,又再次站起來。雙方的眼中迸發出殘暴的虐殺慾望,下手狠辣,招招致命。觀眾能聽見骨骼碰撞的重響,鮮血時不時濺到拳臺周圍。

觀眾瘋狂了,這種酷烈的搏擊激發出他們心底的獸性。他們發出熱烈的尖叫,喊殺聲陣陣。

在走道的陰影裡蜷伏著一個瘦小的身軀。嘉文緊緊抱著頭,用手捂住耳朵,身體瑟瑟地顫抖,眼中滿是淚水。

他被巨大的恐懼攫住,害怕地低語:“不要……不要……不要殺了爸爸……”

原來,嘉文經過多方探聽,發現徐啟明在爸爸晚歸的時候,給爸爸和四哥送過飯。他相信徐啟明一定知道爸爸的動向。

他使出渾身解數,撒嬌耍賴裝死,無所不用其極。終於知道爸爸在打黑拳,還成功地讓徐啟明帶他混進了打拳的地方。

他沒想到,他看到的是如此殘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