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盯著天花板,不知怎地,原野突然很想跟張鐸聊聊天。瞭解這個人,好像成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於是他輕輕地問:「你這些天去哪裡了?」
「嗯?」張鐸哼哼了一下,把臉埋進原野的頸窩裡避光。
體貼地關上床頭燈,原野繼續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找你。」就像石塊落入了深潭,除了最初的那聲響,再沒有其它波瀾。可就在原野以為張鐸已經熟睡時,他卻突然開了口。
「我這幾天一直在家裡趕稿,關了手機。」
「在家裡嗎?可是我有打電話。。。。。。」
「我把電話線拔了。」
聽張鐸的聲音,不像是有什麼彆扭。原野猶豫了一下,又問:「你前天有打我電話?」
「嗯。」
「電話是徐佑林接的。他工作的那間醫院現在是我們公司的客戶,那天公司設宴,他喝多了。我找不到人照顧他,只好把他帶回我住的地方。當時他吐了我一身,所以放下他之後,我就去了浴室。。。。。。」原野羅羅嗦嗦地解釋了一堆,卻發現張鐸完全沒有動靜,於是他停下來,等待著即將到的風暴。
意外的,張鐸並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反而將原野抱得更緊了。
原野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上次徐佑林出現的時候,張鐸被氣得不輕。
這次。。。。。。
「你不生氣嗎?」原野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居然主動提出這樣的問題。
「我不氣。」
還好張鐸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原野舒了一口氣。
可是,緊接著張鐸又說:「不過我當時很生氣,差點沒氣炸了。」
「呃。。。。。。」
「可是我已經答應過你,要相信你。所以我決定先不生氣,等你當面向我解釋再說。」
「你。。。。。。」
「現在你已經解釋了,我相信你。所以,我不氣了。」原野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但感動是一定的。張鐸相信他。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好?
「謝謝。」原野真心地說。
「我才不要你道謝。」張鐸酸溜溜地說:「不準再有這種事了!徐佑林管他去死,我才是你的男人,你多少要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吧?」如此孩子氣的要求,讓原野忍俊不禁。偷偷笑過之後,他還是鄭重地給出承諾:
「好,我不會再管他的閒事了。」
「你保證?」
「我保證。」
不用看也知道張鐸在笑,原野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髮。
「你和你爸爸。。。。。。」猶豫了一下,原野又問:「你們去哪裡旅行了?」張鐸十幾天不與他聯絡的事,原野還是有點耿耿於懷。雖然很想堅持只要對方不說,就決不主動去問的原則,可原野發現自己辦不到。果然,人一旦陷入愛裡,理智就會變得不太靈光。
「誰說我們去旅行了?」張鐸的言語中似乎有些不悅。
「不是嗎?」原野記起旅行之事是出自杜凱之口,而張鐸說的是陪父親出趟遠門。
不想讓張鐸知道杜凱對他談起了這些,說漏嘴的原野只好假裝糊塗。
「不是。」冷冷地否定之後,張鐸似乎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之前怎麼都不給我電話?」既然不能再追問「相親之旅」這種問題,原野只好另找切入點。沒有責怪的意思,他只是想確定張鐸杳無音信的原因以及表達他的一點點委屈。
張鐸沒有搭話。房內陡然安靜下來,原野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睡姿。張鐸也跟著動了動,不知不覺,兩個人就由緊緊相擁,變成了並排平躺。
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原野竟感覺有些忐忑。於是他抓起張鐸的右手,放在自己胸前,幫助定神。沒想到,張鐸,順勢在黑暗中仔細地摸索起原野的手指來。
原野的指骨比張鐸的要細一些,卻不及他修長。因為削瘦的關係,指頭上每一處關節都很明顯。指上沒有繭,摸上去是出入意料的細膩,有種溫柔的感覺。
「我去了山區,手機訊號時有時無。一直想給你打電話,可每回方便說話的時候電話就一個也撥不出去。」張鐸說。
「原來是這樣。。。。。。」聽到他的解釋,原野的心裡舒坦了不少。
張鐸又說:「後來訊號恢復了,我又想為什麼我沒接到你給我打的電話呢?後來我就想等等看,看你什麼時候會給我打。結果。。。。。。」結果當然是一個都沒有!原野咬住下唇,有些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