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子身邊幾十年的林伯,壓低聲音提醒道。
傅展白的眼神停滯了一瞬,爾後他冷冷地打掉沈珂的手。偏頭冷漠地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配。”
還在拼命掙扎的沈珂被幾個人按在了地上。
傅展白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因為你不配。”
“所以,別再自取其辱。”
沈珂聞言怔住,眼睜睜地看著傅展白在林伯的護送下,從他面前決絕地轉身,然後闊步離開。
“傅展白……”他望著少年漸漸遠去英挺的背影呢喃著,隨後低低地、癲狂地笑出聲。然後,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珍珠般的淚從漂亮的臉上滑落,他的眼眶通紅。雖然狼狽,可渾身上下卻帶著一種絕望的美感。
因為你不配……
寥寥數字,字字誅心。輕易便戳破了這些年來的日子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原來、到頭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在他的眼中,他從來都是如此得……
不配。
“傅展白,我曾愛過你。”
沈珂的聲音透過重重雨幕清晰無比地傳到傅展白的耳中。
傅展白的步子踉蹌了一下,林伯立刻穩穩扶住了他。
“小少爺?”
推開了林伯的手,傅展白低下了頭,眼眶通紅,指骨泛白。
他低低地道:“我一個人去走走。”說著也不拿傘,一個人朝遠處快步走去。
沉浸在思緒中傅展白根本沒有看路,直到林伯的驚呼在後頭響起,他才下意識朝前面看去。
刺目的車燈和響徹天際的鳴笛過後,無數人從後頭朝他狂奔而來,成為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畫面。
【十年後,美國。】
天色尚早,遠方的天空還有依稀可見的星辰,舊金山以南的蒙特利半島上17…miledrive長長的海岸線上空無一人。
海浪不斷翻湧出白色的沫星,湧上海灘。
“這個要怎麼處理?”卡其色的風衣在海風中獵獵飛舞,男子修長的手指夾著一份白色的檔案,問站在他前面的男人。
“毀掉吧。”男人沒有回頭,看著遼闊的海平線輕聲說道。
男子把檔案收好,看著他頎長挺拔的背影,開口問道:“你真的要回去?你完全可以重新開始,又何必和他苦苦糾纏。”
遠方的天際,雲海被霞光暈染出金光,燦若織錦。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蜷縮成拳,他用力地閉上眼睛,下頜微抬,喉頭動了動。
海風帶著點料峭的寒意不停襲來,隱隱有些刮骨般的寒冷。
“對啊,我又何必。”低沉迷人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無奈,可當糾纏已經變成深入骨髓的習慣,無法釋懷也無法忘記……
“東城,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不好嗎?”男子忍不住勸道。
“不,司徒。你知道我沒有辦法放手……”
司徒南啞聲,垂眉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何苦呢?”
霍東城唇角微揚,俊美精緻的五官在曦光下美得驚心動魄,那抹殘忍的笑意宛如夜色中的罌粟魅惑美麗。他猛地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隱約露頭的紅日,眼中凌厲的光異常懾人:“我早已身在地獄註定永劫不復,那麼為何還要放過他?”
氣氛在那一剎那陷入死寂,只有四周此起彼伏的海浪聲與風聲交錯而成的悲愴曲。
掏出手機,霍東城低頭飛快地打了一條簡訊,然後遲疑了片刻,按下那一串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傳送。
隨後,司徒南看見霍東城用力把手機扔進海中,微挑的桃花眼裡滿是冰冷的笑意,然後轉身一步一步朝不遠處的酒店走去。
凌烈的狂風鼓起霍東城質地良好的黑色風衣,好像夜色中張牙舞爪的猛獸。
傅展白,既然你早已折斷了他的羽翼,那麼墮入深淵的他也要抱著你,一同永墜耳鼻。
同一時刻,中國深圳。
傭人接過傅展白的外套,因為晚上喝得有點多,他的臉色隱約有些不尋常的潮紅,步伐不穩地走了幾步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傭人倒來一杯蜂蜜水,他剛拿起來,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簡訊上只有寥寥的幾個字。
我在地獄等你。
歸屬地顯示號碼是美國的。
傅展白立刻回撥了過去,結果對方卻無法接通,他不由皺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