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的人？

盛風南站在樓門口，叼著一支菸愣愣地想了很久，終於舀出了電話，聽見聶壹淮的聲音之後，他啞著嗓子開口，“最近，有席子昂的訊息麼？”

聶壹淮在那邊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回道，“他肯定不在c市了，但是還在不在國內就不知道了。以他那種手段想要不被警察發現實在是太容易了。”頓了一下，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問起他？”

盛風南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只是突然想到。”

聶壹淮沉默了一會，“那好，有什麼事記得告訴我，別一個人逞能。”

“好。”

剛掛了電話，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盛風南抓了電話按了接聽，愣了半晌，打車直奔醫院。

監護室門口，盛爸爸好像在這一會之間突然蒼老，他回過頭，看了盛風南一眼，眉眼裡的蒼涼與絕望看得盛風南一驚，他上前叫了一聲，“爸！”其他的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裡，半天說不出來，順著盛爸爸的視線看向監護室裡面，盛媽媽就那樣躺在那裡，身上插著各樣的管子，身邊還有幾臺他不知道是什麼的機器。

他轉回視線，看向盛爸爸，盛爸爸搖了搖頭，一旁的醫生低聲嘆了口氣，“患者腦部受到重創，我們已經儘可能地處理了裡面的出血跟水腫，但是要多久才能醒來，誰也不知道。”

盛風南睜大了眼，看著醫生，半晌才說道，“這他麼不是演電視劇吧，這麼扯的事，到底怎麼可能真的發生。”

醫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們見過太多這樣的家屬，這種事無論發生在誰身上，誰都不會相信，但是它，確確實實發生了。

生活就是這樣，有些事，它出現的時候不會管你到底能不能夠承受，你會絕望，會崩潰，會以為自己扛不過去，但是到最後，你會發現，那些你以為永遠都不能過去的事，終究還會過去。

盛風南扒著監護室的玻璃怔怔地看了很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些什麼，好像只要他這樣看著，他的心裡就會舒服多，好像他這樣看著，就不會錯過他的媽媽，他這一生唯一愛的女人，睜開眼，溫柔地朝著他笑。

可是，他閉上眼，再睜開，裡面的那個女人依然閉著眼，好像只是再睡著，卻不知道她的那個夢，什麼時候可以醒。

他在監護室門口站了許久，慢慢地轉身，拖著已經僵直的雙腿，出了門，看見盛爸爸正背對著盛風南站在走廊的盡頭，軍人的習慣讓他喜怒不形於表，從背影看去，卻能看出他整個人的壓抑。

盛風南看了許久，終於慢慢地轉身。

沈傑辰在監護室裡躺了整整一宿，第二天一早，盛風南才跟著醫生把他接回了病房。

麻醉過後，沈傑辰的意識漸漸地清醒，他睜開眼，看見盛風南坐在床前，滿眼地擔憂。伸出手，緩緩地搭在他的手上，沈傑辰努力地笑了笑，張了張嘴，“你還好麼？”

“你醒了？”盛風南握緊了沈傑辰的手，輕輕摸了摸他蒼白的臉，“感覺怎麼樣？”

“還好。”沈傑辰伸手想去摸頭上的傷口，被盛風南攔了下來，將手放回被子裡。沈傑辰自嘲地笑笑，“我一向管慣了別人，今天終於輪到我來當一回病人。”

盛風南也跟著笑了笑，“醫院那裡，我已經給你請假了，我也請了幾天假，專門照顧你。”

沈傑辰點了點頭，突然開口，“阿姨她，怎麼樣？”

盛風南的手緊了一下，隨即笑道，“也沒事了。”

沈傑辰似乎終於鬆了口氣，卻沒留意到盛風南眼裡的躲閃與一閃而過的黯然。

“讓你擔心了，還好阿姨沒事”沈傑辰靠在枕頭上，微微閉了閉眼，有些虛弱地說道，“看來等出院我應該重新考一次駕照了。”

盛風南笑了笑，安慰道，“只是個意外，不怪你，你不要自責。”

沈傑辰慢慢地閉上眼，面上是明顯的倦意，盛風南蘀他掖了掖被角，在他唇邊輕吻了一下，“累了就睡會吧，我一直在。”

沈傑辰點了點頭，“等我好點了，去看看阿姨。”

盛風南頓了一下，半晌，才輕輕地回道，“好。”而沈傑辰已經睡了過去。

盛風南靠在病床邊，仍舊握著沈傑辰的手，似乎在從他身上努力地找回一點力量支撐自己堅持住。

過了不知道多久，盛風南慢慢地鬆開了沈傑辰的手，想要去打些熱水，剛剛走到走廊，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一手舀著熱水瓶，一手接了電話。

“儲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