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再喝了。”
鄭宜翎搖搖頭,依然笑著對他道,“沒關係,今天我們一起喝個痛快!”
商郅鬱一點兒也沒有拿開手的意思,道,“謝謝你,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才會過來陪我,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商郅鬱十分感激。”
鄭宜翎看著他,商郅鬱的表情淡然,看似跟以往相差無幾,卻明顯少了那種溫和,熟悉如她,知道商郅鬱的情緒本就內斂,他不是那種善於發洩的人,更不是那種會自傷的人,可每個人都難免有難受的時候,每個人在難受的時候都需要發洩的渠道,因此她才會買一打啤酒找上門,她寧願商郅鬱喝個爛醉,也好過像現在這樣一聲不吭,把一切都藏在自己的心底。
“這不就是朋友存在的意義嗎?謝什麼。”鄭宜翎最終放下手中的那罐啤酒,對商郅鬱說。
商郅鬱看著她,終於露出一絲久違的笑容來,道,“你是從虞曉瀾那裡聽說的?”
鄭宜翎點頭,如實地道,“我今天來,也因為周言諭的關係,他說要將棲梧拜託給你,雖然我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
商郅鬱垂眸,他自然不會拒絕,只是以現在他的狀態而言,未必是見那個人最好的時機,他一直在調整,可總是不斷失神,他反反覆覆陷入十年前放棄筠蘭的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當中,總覺得是自己將顧筠蘭害慘了,連帶傷害了莊棲風,雖然那天他對周言諭說只要是莊棲風的事,要他做什麼都願意,然而他至今為止都還不能自拔,又如何能去見莊棲風呢?
“我大概也能猜到你現在的想法,只不過,有些事是需要時間來彌補和治癒的,而且,我聽周言諭說現在的棲梧已經不是從前的棲梧,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想你多少比我總清楚一些。”鄭宜翎又道。
商郅鬱聞言依稀皺眉,現在的棲梧不是從前的棲梧,他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棲梧又陷入了某種人格當中,果然聽鄭宜翎接著道,“他還說希望能經由你將原本的棲梧找回來。”
他從未聽周言諭說起這件事,事實上顧筠蘭出事讓他並沒有多問一句,原本以為莊棲風應該是在養傷,顏優淳的確提過莊棲風曾經的病情,但他也知曉先前那次莊棲風突然換了個人其實是為了支開顧筠蘭而裝出來的,是以一時他根本沒想得到還有這一層,這時聽說,他便知恐怕是先前的遭遇讓莊棲風的並且又復發了,而且這次絕不可能是騙他的,因為這顯然已沒有必要,就算是騙他,現在的他也覺得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莊棲風能夠恢復,能夠像往常一樣活蹦亂跳,在熒幕上大放光彩,將所有人的情緒控制在他的演技裡,要他們哭就哭,要他們笑就笑,這才是莊棲風。
“我知道了,過幾天我就聯絡他。”商郅鬱道。
“到時候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鄭宜翎說著,又道,“雖然我也知道棲梧的公司神通廣大啦……”
“我會的,宜翎。”商郅鬱打斷她,道。
鄭宜翎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說,“那就好。”
“我還想再喝一點,不過你差不多了,我給你泡一壺茶吧?再陪我坐一會兒。”商郅鬱對她道。
“嗯,好。”鄭宜翎欣然點頭,這一夜,商郅鬱一直喝一直喝,他們偶爾交談,更多的是沉默,當所有的啤酒罐都空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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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周言諭接到了商郅鬱的電話,給出了莊棲風所在的地址,商郅鬱當天趕至,那是一幢地處偏僻佔地面積極大的幽靜又豪華的別墅,等在門口的人並非周言諭,而是顏優淳。
“你來了。”許久未見,顏優淳只覺得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的商郅鬱給他的感覺隱約有了一絲改變,似乎經過了又一次的蛻變,他變得更加沉斂而純粹,他的情緒完全摒棄在表情之外,讓人絲毫都看不透,可同時又因他表現出來的冷靜而足夠讓人給予信任,在後來周言諭將那一日跟商郅鬱的長談的內容告訴他之後,顏優淳知道原來在病房的時候商郅鬱並非真的如此絕情,而是強迫自己做絕情的一方,他有些懊惱當時的自己怎麼那麼粗心都沒能看出來,現在他來了,在經歷顧筠蘭事件之後,在知道全部的真相之後,他顯然再也無法硬起心腸,而是打算全身心接納那個突如其來闖進他生命中的人,興許這才是真正的一次相識,當時的莊棲風還不足夠完整,要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