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頹然嘆息,拿起床頭櫃上盒子裡的手絹,扭過頭去小心擦拭,“我從懂事以來,就有這個毛病,我不喜歡女人。我這樣的毛病,放在過去是要坐牢的,現在國家開放了,不過兩個男的在一起,還是耍流氓的罪。我不該拖你下水的,我心裡頭過意不去。我準備出國,聽說在外國都是我這樣的人,不會讓人看不起。你走吧,忘了今天的事情。”
葉時光說得楚楚可憐,又是唉聲嘆氣,又是低頭謝罪的,白淨的臉上帶一點未褪的紅潮,黑亮的睫毛溼漉漉的。他扭頭清理□,一手按壓著自己,尤其股間一片狼籍,不斷有濃稠的白色液體淌出來,流到大腿根,看在徐定國眼裡,他就覺得□跟著又是一緊,慾望直挺挺地豎了起來。
葉時光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愣住了,徐定國也低頭看自己,兩個人一起羞愧起來。
“你好像是挺喜歡這樣?”葉時光問道。
徐定國回想了剛剛的場面,老老實實道:“舒服。”
“那你要不要再來一下?”
徐定國猶豫了。
葉時光嘆氣,“其實這種事,只要你情我願,外面人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不過你要是討厭,那就算了,哎,總之我不該來招你,是我不對。”
他話還沒說完,徐定國一把撈起他左腳腳踝,一拉,葉時光驚呼一聲,人已經躺平了。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徐定國把他翻了過去趴在床上,經過剛剛一番開闢,這一次進入就順利多了。
葉時光感覺自己彷彿被山壓住了一樣,然而快感如潮,就著那一下一下的衝擊,他高高低低縱情呻吟。兩個人在狹窄的出租房裡合奏了一曲交響樂,堪稱精彩絕倫,人間絕唱。
葉時光就是這麼勾搭上徐定國的。
他原本就想找個身材精壯,生龍活虎的英俊男子浪上一回,這人最好傻一點笨一點,只要床上好用就行。他相信世上或許還有跟自己心靈契合的人,只是靈魂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他到哪裡去尋那個人?如果追求靈肉結合,萬一找到的時候自己都七老八十了,大好的青春不是耽誤了。而且一輩子碰不上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及時行樂,有花折時只需折,碰到徐定國這樣的妙人,寧可殺錯不能放過。
因為兩個人在床上實在太合拍,後來便接著浪了第二回,第三回,最後也數不清多少回了。
葉時光懷著騎驢找馬的心態跟徐定國處了許多年,不敢輕易向外發展,一來社會輿論擺在那裡,自己在銀行一路高升,體體面面的技術型管理型雙重人才,被人拿住把柄可不是鬧著玩的,二來這些年也遇上不少心動的人,無奈遠遠達不到靈肉結合的高標準,在這一點上他特別的小心翼翼。
徐定國在跟他的長期相處中,也慢慢認清了葉時光的本來面目。比方葉時光說他原來在N大的中文系,根本就是瞎扯淡,他對看小說沒有興趣,對寫小說也沒有天分,他在D大唸的是經濟學專業
,成天跟數字打交道,不文不理,乏味無比。再比方說葉時光說他比徐定國大了一歲,後來徐定國翻了他的身份證,才知道其實葉時光大了自己整整六歲。按葉時光的解釋來說,他是怕自己年紀太大,徐定國會嫌棄自己。還有就是那個《廢都》,根本就不是葉時光的大作,葉時光只是補上了那些口口口的部分,對於自己構思全文毫無能耐。
徐定國在一個個謊言被拆穿以後,也曾經有點不高興,只是這不高興維持不到三分鐘。葉時光說了,他之所以說謊,完全處於保護自己的目的,萬一徐定國到他學校裡單位裡鬧,他還做不做人,反正徐定國老家也不在這裡,就算大家撕破臉,拍拍屁股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就是,自己在銀行工作,可不是說走就走的。二來,徐定國是大老爺們,怎麼能跟個小娘們似的計較這些?最後,葉時光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不顧學歷家境經濟條件,真心跟他好,一直被他幹,這樣還不行?徐定國還要生氣,那簡直不是人了。
徐定國心中還有根深蒂固的娶媳婦生娃的觀念,在葉時光三十歲他自己二十四歲那年,兩人曾經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吵過,過年他回到家裡,就接受三姑姑的安排去見了下面村子的一個姑娘,這次相親最終以失敗告終。因為徐定國看見那姑娘穿著玫紅色的羽絨服,臉上擦了胭脂,嘴上塗了口紅,高高挽起的髮髻看似時髦無比,然而他和葉時光同居的小窩裡,放滿了歐美時尚雜誌,他懂得不多也是耳濡目染,心裡就有點嫌棄人家姑娘土。當時瘦人當道,葉時光也是瘦高挑的身材,姑娘咪咪眼,一張臉白胖得如同剛出籠的大饅頭,徐定國懊惱地發現,他的審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