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跳覺得他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就算新月宮暫時沒有折磨他們,但是這裡無食無水,又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很可能等不到救兵來他們就先壯烈了。再說過了這麼久,他也的確是餓的難受。
“卿卿,你是什麼時候被抓進來的?”周小跳把小姑娘往自己懷裡摟了摟,好讓縮成一團的她能暖和一點,不過其實他自己的情況根本也好不到哪去。
“好像是……昨天吧?”卿卿想了想回答道。
這裡面望上去,只能看到一盞昏黃的吊燈懸在青石的房頂上,外面既無人聲也沒有任何能夠顯示時間的東西,甚至連個通氣口之類的地方都看不到,因此根本無法分辨時間。
“他們有沒有送過吃的和水來?”雖然心裡早就有了答案,但是周小跳還是禁不住問了出來。
卿卿搖了搖頭。
周小跳暗自嘆氣,想來卿卿應該比他還餓。估計這一次新月宮是不會再送泡麵來了,就算是沒調料包的也不會送了。自己那靠不住的內力恐怕也指不上,看來要是不想餓死只能自力更生了。
於是周小跳示意卿卿挪到另一邊,他自己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扯開嗓子衝著上面的開口仰起頭大喊道:“天蒼蒼,野茫茫,不管飯是耍流氓!天靈靈,地靈靈,不給飯給水也行!你拍一,我拍一,沒有烤鴨換炸雞!頭可破,血可流,炒飯不能不放油!嗷嗷嗷,來人啊!~~~”
周小跳這個時候乾脆也不管腿疼不疼了,拼了命的喊,一邊喊一邊大口吸氣,偶爾還加上幾聲鬼哭狼嚎用來伴奏,不過這主要是因為他疼勁上來了想不叫都不行。
沒想到周小跳這麼喊了半天還真管用,過了沒多一會就真的有新月宮的黑衣人開啟了牢門順著繩子蕩下來,將周小跳拽死狗似的拽了上去。
周小跳衝一直擔心的瞅著他,又不敢太靠近黑衣人的卿卿擠了擠眼睛:“小施主莫要著急,俺老孫化緣去也~”
左玄明眼前是那本攤開的周小跳的日記,或者說是10年前的小周小跳的日記。封面上“周小跳”三個字寫得又大又整齊,一筆一劃都很用力,帶著剛習字的小孩子特有的稚氣。
翻開第一頁,日記本的邊角已經有些泛黃了,但是儲存得很平整。字都是鉛筆書寫的,和封面上是相同的字型。每一行每一個字都用心對得很整齊,字裡行間都是從一個孩子的視角對周圍世界的闡發的感想以及各種對於生活的美好想象,有些時候還會寫下一般孩子想不到的新奇觀點。俗話說三歲看到老,周小跳從小就不是一般小孩。
左玄明的手指摩挲著頁面,感受著由於書寫用力而產生的印痕。忽然間想起了那個晚上,那個與周小跳在一起的山中暴風雨的夜晚。
大雨傾盆,山中逐漸下降的氣溫和完全不熟悉的環境對於兩個迷路的人來說完全是雪上加霜。左玄明發著燒,身上還有傷口,內力的激烈衝撞使得情況變得更加糟糕。而全無武功的周小跳則並沒有比左玄明好到哪裡去。左玄明感覺身體的溫度時而滾燙如火,時而刺骨如冰,勉強壓制內力幾乎耗盡了全部的力氣,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應對外界其他的情況。
那時候的自己是怎麼想的?左玄明記不太清楚了。但是活到十八歲,從他記事起,外界的一切,似乎總是疏離的。他不知道父親的名字,母親在他心中也好像只是一尊美麗的冰冷冷的雕像。外公眼中只有練功和死去的第二個外婆,也就是卿九舅舅的親生母親。而自己的母親則對那位繼母諱莫如深,他問起來的時候,母親也總是三緘其口。
教中上下尊敬他,教外的人見到他則總是遠遠的躲開。從小到大,左玄明的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
當初為什麼硬要當這個教主?外界眼中的是他搶了親舅舅的地位,親信眼中則是自己代親人受苦,舅舅更是因為這件事對自己愈發的關愛有加。但是隻有他自己清楚,那時候,還不到十歲的他,僅僅只是不想活。
如果不是魔教教主的外孫,如果身上沒有肩負著50年後赴華山之約的責任,左玄明這個名字和名字背後的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這樣想。
同樣的雨夜,同樣的深山,同樣的迷路的樹林,兒時的場景與現在重疊,左玄明只感到錐心刺骨的寒。似乎就這麼消失也無所謂,似乎就這麼被大雨沖刷進泥土也無所謂,再也沒有什麼教主,再也沒有什麼神功,再也不用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很想讓自己的時間就在這裡停止。
但是雨幕中卻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
明明和他沒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