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
印風笑著搖了搖頭。
鍾明偷偷看印風,一筷子香菇夾在筷子上半分鐘沒動。吳娟斂了笑容,掃視一眼桌上眾人,臉上沒有神色。黑山眼觀鼻,鼻觀心,靜默肅立,雕像一般。小秦低頭猛扒飯,桌上眾人全是透明的透明的透明的,今天我是在做夢做夢做夢……
飯後,公司旅遊團自由活動一小時,或留影或再次祈福。印風要了黑山的電話,發了根菸,目送黑山幾人帶著小孩下山,越走越遠。
同事們三三兩兩地散開,小秦陪著吳娟去前幾個廣場處上香,只有鍾明愣愣地站在印風身後,見那小孩都已沒入人群很久,印風卻還是一動不動站著,鍾明舔了舔嘴唇道,“捨不得的話,你可以經常去看他的,這方面只要跟孩子母親交涉好,沒什麼問題,別擔心。”
印風莫名其妙回頭,“孩子母親?”
鍾明拍著印風肩膀,“別想太多,人家怪你也是正常的。看你兒子家裡條件似乎不錯,起碼不缺錢用,你常去看看他,應該的,對他媽媽也好點。”
印風心說:現在想太多的是誰啊?誰?
不過印風不準備解釋,他現在生活的樂趣之一就是調侃鍾明。看這二愣子滿臉真誠地給自己出主意,這牛頭不對馬嘴的主意,能讓自己瞬間胸襟寬廣心懷坦蕩,太TM爽了!這感覺,就跟你在青藏高原上高歌了一曲青藏高原似的……
風漸漸大了起來,倆人不再逗留,鍾明一個電話給小秦,讓對方安撫好吳娟,便送印風去了停車場。車前,印風接過車鑰匙,“哥們,你得有心理準備啊,我開車時控制不住……”
鍾明笑著頂了一拳在印風肩頭,“多大的人了,小心點就是。”
印風聳肩,“那明天我把鑰匙送你那去。”
鍾明點頭,看著印風興致勃勃地進了駕駛座,發動汽車。黑色別克如獵豹一般竄了出去。
佛手廣場前,吳娟上香的姿勢標準而優雅,小秦在一邊羨慕嫉妒恨地盯著人。鍾明拍拍小秦肩膀,“辛苦你了。”
小秦在心裡流淚,你年終的時候倒是給我多發點獎金啊!面上仍是恭謹狀,“應該的,分內的事。”
吳娟雙手並舉,將三炷香插‘入香爐。轉身看著小秦道,“我和鍾總經理有話說,你自己去玩吧。”
小秦很識趣乖巧,一聲招呼後,一溜煙跑了沒影。
吳娟看著小秦消失的地方笑道,“看來你很苛刻員工啊。”
鍾明一板一眼答道,“一直根據公司的行政守則讓他們做事,不多不少。”
吳娟笑著雙手抱胸,“帶我到處逛逛。”
鍾明領路在前面走,偶爾停下腳步等吳娟。他微微側過頭時,正好有落葉飄到眼前,吳娟愣一愣,就立即回神。後面鍾明說了些什麼,她沒有在意,只是微微眯著眼打量鍾明。鍾明愣頭愣腦地講解風景,比導遊還導遊。就這樣糊弄過去一個小時,眾人集合,鍾明跟了公司大巴回去,小秦一臉便秘表情去吳娟車上當駕駛員。
印風車彪得飛快,卻行駛得很穩當。他點了根菸,腦子裡不時閃過那小鬼的臉。很難以想象,一個四歲的小孩可以有這樣清晰的邏輯思維,剛剛見到這小孩時,他是站著的。佛像蓮花座,不是建立山坡上,而是在半山腰。但凡同齡的都是在父母懷中撒嬌,而任念風,筆直地站著,即使他掩飾地再好,也掩蓋不住眼中不時閃過的渴望。
他讓黑山去插隊,其實只是小孩子的嫉妒心無限膨脹,所以把怒氣遷怒到其餘地方,這是小孩的通性。
印風無奈勾起嘴角。
疊影裡,周清正老神在在地靠著櫃檯看電視,碧根果的碎屑落了一地。印風晃著車鑰匙進門時,正看二胖子滿臉肥肉糾結,兩手於腹部處用力。印風問道,“幹嘛呢你?生孩子呢?”
周清嚇一跳,丟了手裡完好無損的碧根果,回頭問道,“回來了?有沒幫我許願!”
印風坐到他身邊,隨意地拿起兩個果子在手,“我許了平安,你還要啥?”
周清瞪大眼,“我明明要求減肥的!!”
印風嘴角抽搐,手中用力,“啪啦”一聲,兩個碧根果在他手心碎成無數塊。印風把果肉遞給周清,道,“哥們,沒有減肥香,自己割肉去吧。或者我幫忙?你知道的,我手法不錯。”
“不不不,”周清噴著口水,訕訕笑道,“不用了不用了。”繼而咕噥道,“沒見過這麼對老闆的……”
印風翹著二郎腿,閒閒地笑,“老闆的話也不能全聽啊,有前車之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