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龍緩緩地低頭,用額頭在槍口蹭了蹭,“真希望他還是我老大,我一定會保護他。你現在崩了我吧,不然明兒,我依舊是給鄧明勝做事,挑你們的場子,逮到機會了,我肯定要弄死你們。”
成俊放了手,收回手槍冷冷道,“你滾,下次再看到你,你也不會再有活命的機會。”
毒龍笑了笑,轉身便走,聲音從空曠的走廊裡飄來:“我拭目以待,小白臉。”
鍾明成了印風的私人保鏢,在第二日的清早,開車到了任家豪宅。印風懷裡多了兩把德國產的PPK自衛手槍,皆是八發子彈,造型簡便,他一左一右揣在懷裡,坐在了副駕駛上。期間鍾明好奇地好幾次想拿過來研磨,然而印風一個眼神射出去,他便乖乖地收回手。印風悠閒地靠進座椅裡,道,“這東西,生人碰容易走火。”
鍾明心不甘情不願地認了,推開駕駛座的門下車,從黑山手裡接過了任念風。鍾明朝黑山點頭致意,問道,“你一起去?”
黑山仍舊是帶著墨鏡,離人一步遠的固定規格站了,“少爺交給印先生我放心,我在這裡看著房子。”
鍾明點點頭,木木道,“那我們就走了,回來時讓小鬼給你帶吃的。”
小鬼捏住鍾明臉上的皮用力搓起來,“你才是小鬼。快上車,我很著急。”
鍾明淚眼汪汪地把小鬼遞給印風,自己發動著汽車開起來。
印風託著小鬼香香軟軟的身子,在他脖頸間輕輕嗅了一下,道,“恩,很乾淨,不會燻到你爸爸。”
小鬼在印風腿上坐得筆直,“他活過來了嗎?”
印風斟酌了下用詞,道,“你爸爸還昏迷著,不過他沒有死。”
小鬼老成地點點頭,“恩,我聽說他流了很多血,他能活過來就好。”
印風心下一動,忽然道,“你等會在病床前,喊他一聲‘爸爸’,他或許就醒了。”
小鬼皺了皺眉,眼中有期待的光,但嘴裡依舊語調平穩,“哦,叔叔,這樣不大可行吧。”
印風笑著揉亂了小鬼的頭髮,笑著答,“你聽叔叔的話,別怕,儘管叫吧,他聽不見的。”
於是最終小鬼在病床前連叫了三聲“爸爸”。第一聲是很輕很小心的調子,哼哼聲堪比蚊子叫;第二聲終於響亮了些,任念風歪著腦袋,似乎覺得“爸爸”這樣的發音有趣而陌生;第三聲就很正常了,是四平八穩的一句“爸爸”,任念風盯著任非雲蒼白的臉看,嘴裡就繼續跟著喃喃,“哦,爸爸。”
印風站在隔離窗外,點了根菸,忽然問身旁的成俊,“他媽媽過得怎麼樣?”
成俊思索了很久,最後用四個字來形容了喬葉現如今的生活——衣食無憂。
鍾明是個聰明的,儘管對喬葉萬分好奇,但顯然能看出這女人跟自己媳婦是一個隱隱對立的存在,於是從不過問。誰知此刻,印風忽然提出了要求,說是要和鍾明去看望喬葉——帶著小鬼。
小鬼得知此訊息後,先是怔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很苦惱地道,“這樣不大好吧,他知道了會生氣,他生氣了對我不好。”
印風蹲□和小鬼平時,看那小臉粉嘟嘟的嫩紅,終於忍不住狠狠搓了一把,才道,“別怕那老東西,以後你要叫他爸爸。現在你的老東西爸爸不省人事,叔叔說你可以去,你就是可以去。”
小鬼不懂不省人事的意思,然而言語之間,總是明白了可以見到媽媽。在他有限的記憶力,媽媽雖然有時奇怪到可怕,但總體來說,對自己還是不錯,於是這讓他在寂寞的日子裡越發地想念母親。
去市郊的路程足有四十分鐘。印風不忐忑也不激動,終於勾起了鍾明的廢話般的一句詢問:“你真的要去?”
印風轉頭斜睨了鍾明一眼,懶得搭理。鍾明沉思許久,從印風的故事裡抽絲剝繭地勾勒出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強人,氣勢凌人,並且對印風咄咄逼人。他的小媳婦在瞬間化作了被女人凌虐的小兔子。這讓鍾明皺緊了眉,表情幾乎有些兇狠。
印風無奈地看了鍾明一眼,道,“你在想什麼?事實上我跟喬家大小姐幾乎沒說過幾句話,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已經快要忘了她的樣子。”
這是任念風插嘴道,“母親和你很像的。”
印風大手按住小鬼的腦袋,“要叫媽媽。”
小鬼答,“我不習慣。”
鍾明長嘆一口氣,驟然覺得這小孩很是可憐。
他們終於在精神病院裡見到了喬葉,印風在外頭拿著那把PPK抵住了一名醫師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