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揮?
先是單方面不信任和自閉,現在又搞分居。到底是誰不想繼續?
他把那張便利貼反覆看了好幾遍,憤恨撕碎,灑在玄關。
褚惟勳衝到房間開衣櫃,發現屬於古學庸的那一半被徹底清空,原本塞滿角落書櫃的參考書和雜物也失去蹤影。
走進浴室,不只牙刷和毛巾,連古學庸常用的洗面皂也被帶走,只在置物架上留下破碎泡沫。
從房間繞出來,分不清心裡是憤怒、錯愕還是失落。
他走到客廳,周遭混亂還是和出門前一樣,只有陽臺那株被摔壞的熊童子失蹤。
「你把你喜歡的東西都帶走,然後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為自己如此文藝腔的臺詞感到可笑,褚惟勳坐上那座古學庸再也不曾靠近過的沙發。
他知道古學庸在那件事後就再也不曾坐上這組兩人一起買的沙發,甚至連客廳都不再靠近。
那天發生過的事變成古學庸的疙瘩,鯁在心裡,逐漸潰爛。
儘管他再三強調那不是背叛,自認有確實遵守兩人的約定。
可惜對方不這麼想。
褚惟勳把前因後果想了一遍,拿起手機撥號。
來店答鈴的迷幻旋律重複五次後,終於被接通。
「嗯……幹嘛……?」
甜膩的鼻音,慵懶的反應。
「我有事問你,清醒點!」
「怎樣啦……昨天被做到快中午,累死了……」
「你的畢制有沒有抄襲古學庸?」
線路那頭嘟嘟噥噥的撒嬌聲中斷幾秒,換了種語氣。
「……幹嘛這樣問?」
「回答我。」
「拜託!我要抄也不會去抄學弟啊。」
「到底有沒有?」
「試用一百字定義抄襲?」卓立樹不正經地笑了,「看細節嗎?那用到車線外露和不收邊拷克的人都抄襲Sonia Rykiel?不能撞款式嗎?那漏斗領除了Givenchy都不能用?穿法雷同就抄襲?所有內衣外穿的人都要向Chantal Thomass下跪羅? 」
卓立樹的語速不快,是他一貫懶洋洋的調子。
正因如此,語氣中的挑釁意味更讓人難以忍受。
「我不想上服裝史!我只問你,有沒有抄襲古學庸?」
「親愛的,你說的服裝史就是部不斷抄襲的歷史,只是抄得好不好看而已。對,我看過他的草稿,那又怎樣?如果他的點子能變成我的風格,那就是我的東西。」
「……你們應該有抄襲檢舉制度吧?」
「當然有。」卓立樹笑得很愉快,「但第一,是我先發表。第二,那根本是不同的東西。我不怕你去檢舉,如果你家古同學有那個心思和時間跟我耗。」
「身為創作者,這是尊嚴問題。卓立樹,我以為你──」
「哈!尊嚴?能吃嗎?當你縫珠珠、刺繡和羽毛縫到快瞎掉,卻還差一套衣服完全沒想法時,能趕出來最重要。再說,以後跨進業界,市場擺第一,誰管你他媽的創意還是尊嚴?」
懶得再浪費口水,褚惟勳直接掛掉電話。
這下可好,他為卓立樹護航護到最後,那條船卻沉了。船底還是卓立樹親手鑿破的!
當初信誓旦旦說古學庸想太多隻是錯覺,現在發現相信卓立樹人品的自己才是呼麻呼到昏頭。
怎麼辦?打電話求古學庸回來?但他如此決然把所有東西帶走,不就是做好離開的打算嗎?
三年多的感情,因為一次誤會、一次爭執,轉身就走,把他一個人丟在滿是回憶的住處?
說得倒好聽,要讓他冷靜想清楚。
為什麼是他該冷靜想清楚,不是古學庸要想清楚,別總是關在自己的象牙塔,不問世事?
他只是普通人,不會心電感應或通靈開天眼,成日面無表情百依百順,誰知道古學庸到底想什麼?要什麼?
越想越生氣的褚惟勳盯著陽臺地上破碎的盆栽碎片,做出決定。
──要冷戰是吧?好,本大爺奉陪,看誰先受不了!
那一夜,古學庸躺在陌生的二樓小房間裡,輾轉難眠。
沒隔幾分鐘就爬起床確認手機、電子信箱和MSN,每一次點開頁面都得膽顫心驚的深呼吸,卻始終沒有來自褚惟勳的隻字片語。
以為他會第一時間打電話質問、以為他會大吼大叫暴怒、以為他會歇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