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楊肖文的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
「你好可憐。」李以誠用一種同情的語氣下了結論。楊肖文不知該搖頭或點頭。
「那你明天要幹嘛?」李以誠已經把麵包吃完,手不由自主往蛋撻盒子伸去。
「明天沒事,本來要回去的,我把機票延了一天,就是想四處去逛逛。」楊肖文說完,看著李以誠把之前吃剩的半個蛋撻塞進嘴裡。「你還是喜歡吃甜的有奶味的東西。」
李以誠瞬間嗆到,喝了半杯水才止住。「也不一定,有得吃就吃啊。」李以誠輕輕帶過。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巔溫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後歸來的孤雁。。。。」手機在小小的圓桌上發著亮光,上面大大閃現著刺眼的「親愛的」三個字。
李以誠迅速拿起手機接聽,「親愛的。。。。ONIQLU?要哪件?。。。。那我隨便買羅。。。。 阿瑞克週一會回臺北,我叫他帶給你。。。。好啦,連海寶一起。。。。嗯,我回臺北後一定要把海寶塞進你喉嚨裡。。。。呵呵呵,好啦,bye。」邱天可以更無恥一點。
李以誠掛掉電話,看著楊肖文在對面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恍如隔世啊,他瞬間感慨萬千。這個人曾經這麼貼近他的心,能在異鄉的街上相遇,自是有緣,又何苦用笑容拒人於千里之外,李以誠想起佛家的偈語,由愛生憂,由憂生怖,若離於愛,不憂不怖。
若離於愛,不憂不怖。。。。
「如果明天沒事,那我帶你去看我的上海,好嗎?」李以誠綻開一個笑容,「不是旅遊書上或旅行團的上海,是我的上海。」楊肖文略感訝異。
「不過可能很無聊。」他又立刻補了一句。
「好。」楊肖文爽快的回答。
李以誠把路線在腦裡規劃了一下,「明天早上先帶你去朱家角吧,讓你看看江南水鄉,還蠻近的,雖然很人工,但聊勝於無,下午再回上海。。。。你住哪?」
「世紀大道那附近的飯店。」
「不是吧,完全反方向,也太遠了。」其實李以誠的上海根本不包括浦東,他總覺得橋那邊是另一個世界,他對於開車過橋有些奇怪的抗拒,「不然這樣好了,你晚上住我那裡,有客房,徐滙區靠近南站那附近,這樣可以省下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在李以誠心裡完全不存在著跟前炮友同處一屋的尷尬,他真心的把楊肖文當成好久不見的朋友招呼,他問心無愧的邀請,楊肖文心理怎麼想他不在乎。問心無愧,他只要求自己這四個字。
楊肖文似乎也在腦裡補完著一些事,「好是好,可是我的相機跟充電器什麼的都放在飯店裡,不然我回去拿?」
「嗯。。。。你晚餐吃了沒?沒?那我們去吃火鍋吧,就在這附近,吃完我開車載你逛逛,然後去你飯店拿行李。如何?」他把頭往門外一偏,綻開真心的笑,「走吧。」
生命中,有人來,有人去,往往不在預期之間。李以誠帶著楊肖文漫步在淮海中路,街上車流奔湧,霓虹繁華,他沿路指點。
「這條路一直走左轉有間很漂亮的白色教堂,傍晚時在外面站著心情都會變好。」
「這條直走有家戲院,不是放電影的,是劇場,我上次在那裡看崑曲,亂感動一把。」
「那邊那條過去有個公園,裡面的大水池很漂亮,白天陽光照的水波盪漾。」
「啊你看你看,這個郵筒很大吧,我第一張從上海寄出的明信片就是丟進這裡。」
「這裡直走就是新天地,去過吧,你們這種觀光客一定會去的。」
不論李以誠說什麼,楊肖文的回答不外乎「嗯。」「哦?」「真的啊。」「對啊。」
李以誠說的都是他在這個城市生活的一點小故事,他喜歡在街上閒晃,在不經意間偷窺這個城市的些微表情,這些都是藏在心中、老了要拿出來回味的瑣事,他不在乎楊肖文是不是聽進去,他只是很開心的講,像在講著他所珍愛的事物。
有時人潮擁擠,他會伸手拉過楊肖文的衣袖;或是輕拍楊肖文的肩,指著一旁的事物細細解釋;有時他轉頭太快,馬尾會刷過楊肖文的手臂,留下一絲絲泛紅的印。
兩人慢慢走過一間ONIQLU,李以誠考慮了一下,說:「我買幾件衣服,很快,不用十分鐘。」說完就往店裡走去。他不確定週日有沒有空來買邱天要的衣服,既然現在順路經過,快速買完就是。
李以誠拿起提籃,快速的在男裝區裡移動,拿的都是不同圖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