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雲慘淡的有些淒涼。
歐陽拿著打火機的手一抖,取下嘴裡叼著的煙,有些驚恐地看著坐在對面的老同學,戰戰兢兢地問:“你……你還有多少日子?”
劉志遠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就啐了他一口:“去,別咒我!我好著呢!”
歐陽的一顆心安放回去,慢悠悠地問:“那是怎麼回事?”
劉志遠頓了一下。歐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居然覺得這小子是在不好意思,甚至有點臉紅,他抖了一下,連忙喝口啤酒壓壓驚。
賽事正被激化,歐陽分神瞧了一眼,耳邊傳來劉志遠模糊的聲音:“我……了。”
“什麼?”歐陽目不離螢幕地問,顯然眼前賽事要比劉志遠的話重要多了。
“我要結婚了。”
歐陽的頭慢慢轉過來,又問:“你說什麼?”
劉志遠沒好氣:“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了,媽的,要我重複幾遍!”
歐陽咧開嘴笑,又壞又迷人,對著劉志遠眨眨眼睛說:“新娘子是王思思吧?”
劉志遠甜蜜地點了點頭,看得歐陽豔羨不已,隔著桌子捶過去一拳,笑罵:“少在這裡噁心我!”
劉志遠說:“本來想今天晚上一塊兒告訴你和雲飛的,不過你幫我帶到就好了,省得我再去噁心他一次,嘿嘿。”
歐陽語塞一下,幸好這時候曼聯隊進了一球,跟著全場歡呼的劉志遠才沒發現他的異樣。
劉志遠坐定,歐陽恢復如常,嬉笑掛在唇邊,說:“好事定在什麼時候?”
“今年挺多好日子的,我就心急,硬給它安排在下個月,你看我跟思思也老大不小了,能早點成事,心裡才安穩。”劉志遠笑了笑,臉上有抹難掩的幸福光彩。
歐陽向他舉起酒杯,祝賀:“恭喜你了,老同學。”
劉志遠把手中的酒杯與其碰撞,各自喝了一口,然後說:“那你呢?大學的時候有沒有交上一兩個?”
歐陽笑笑點頭,說:“有過一個,畢業前就分了。”不是不適合,而是他沒辦法全心去愛,女孩子總是敏感,不完整的愛,人家又怎麼會稀罕?
“哦。”劉志遠理解地點點頭,賽事進入半場休息,他閒聊:“那雲飛呢?我倒沒聽說他有交往的物件,不過你也知道他那人低調,不是他親口說出來,誰也沒辦法知道。”
歐陽喝酒的動作有些不自然,入口的冰涼液體忽然之間那麼苦,那麼澀。
“我也沒聽他說,估計還沒有吧。”他自我安慰著。
下半場開賽,歐陽神不守舍,曼聯隊的進球再激不起他的熱情,桌上的啤酒喝完了,他又叫了一打。劉志遠只當他興致好,便陪著他一塊兒痛喝,渾然不知當自己沈浸在賽事中的時候,歐陽一瓶又一瓶下肚。
高興的人絕不這樣喝酒,一瓶又一瓶喝的人通常是為了澆愁,可惜劉志遠不夠細心,也幸虧他不夠細心,為歐陽儲存了一點兒臉面。
早晨從綠茵酒吧出來,刺眼的光讓歐陽睜不開眼睛,雖然他根本就睜不開眼睛,可還是覺得眼睛一陣一陣地疼,這種疼帶來一股潮溼,好像即將有液體要湧出來。
曼聯隊贏了比賽,歐陽卻輸給了酒精。
“歐陽?歐陽?”把他從計程車上扶下來的劉志遠試圖讓他清醒一點,用手拍著他的臉。
歐陽模模糊糊能有一點意識,但是很快又飄遠,抓不住,一顆滾燙的液體最終從眼眶流了出來,心底的名字被他含在嘴裡默默地念。
習慣了隱藏,即使是喝醉,也不會輕易撥出他的名字。
17
雲飛早上是被跳個不停的眉頭鬧醒的,雖然不迷信,但總隱隱感覺即將有事發生。
八點零七分,比平時晚了七分鍾出門,雲飛下了樓,走出防盜門,遠遠看見從巷頭走來的兩個人,腳步停了下來。
難怪眉頭一直跳……
劉志遠也看到了雲飛,眼中迸出喜悅的光,空出一手召喚:“快、快過來幫忙,這小子重死了!”
醉酒的人不知有意或無意,這時候朝他打了個重重的酒嗝,生怕醺不死他似的,一連打了三個,劉志遠叫苦連連。
“可幸好碰著你了,雲飛。”歐陽的重量分擔了一半給雲飛後,劉志遠說話流暢多了,忙不迭地表達他的幸運。
“怎麼喝醉了?”雲飛問,淡淡斜了一眼歐陽醉紅的臉。
歐陽像是認主兒的犬,一個勁兒直往雲飛身上靠,雲飛退一點兒,他就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