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地用手比著手槍,作出朝他開槍的姿勢。
「Agent down。(探員陣亡)」
他冷冷地回應,「這不好笑。」
「難得看你露出完全無防備的樣子嘛,平常只要走近一、二步你就會弓起背備戰。」金髮男子用流利的中文笑著回道,「回到故鄉後心情果然比較輕鬆吧?」
「沒什麼特別感覺,而且我們是來工作的。」
「幹嘛這麼緊張,反正下星期一才會正式上工嘛,六日我們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待會先去逛個老街,晚上再去夜市。」
看著自己的搭擋興沖沖地大步向前,他也只能無奈地跟在後頭。
☆、非戰之罪 4
雖然桌子是圓桌,但中央卻明顯地出現一條分水嶺,將座位對半分成兩邊,空氣中飄散著初次見面的緊張感,還帶了點刺探的味道。
--原來這種讓人坐立難安的陣仗,就是相親啊。
雷豪宇正襟危坐,雙手放在大腿上,眼神不敢隨便亂飄,只好盯著對面的牆看,坐在他身旁的雷母也有點緊張,放在桌下的手直抓著裙襬。
女方與女方的母親也半斤八兩,一個頻頻撥弄自已的瀏海,一個則是東張西望非常不安。
唯有看慣這種場面的媒人老神在在地站起,先暖暖身,開個場,替雙方互相介紹。
「阿芳,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雷太太,還有他大兒子豪宇。百合,這位是黃太太,跟他們家的千金碧華。」
雙方互相點頭致意,彼此臉上的笑容也都一樣僵硬。
滿姨則繼續用她的三寸不爛之舌詳細說明兩邊的各項背景資料,女方父母兩位都是公務人員,育有一子一女,女兒是國小老師,這樣的家庭背景可以說是相親市場上最搶手商品之一。
「當老師最好了,準時上下班還有寒暑假,也不用擔心以後自己小孩子的教育,對吧,百合?」
被徵詢意見的雷母尷尬地笑了笑,「不過現在當老師也很辛苦吧,真不簡單呢。」
一旁的雷豪宇聞言,想起了弟弟上小學時,因為跟不上進度,而當眾被老師罵「笨蛋」後,媽媽氣得到學校找老師理論的事。想必媽媽現在一定也心情複雜吧……
「之前跟阿芳你提過了,豪宇的爸爸是法官,百合現在雖然是家庭主婦,以前也曾當過檢察官。豪宇本身在政府單位裡當文官,還有二個弟弟,一個是警察,一個在當檢察官。」
滿姨之前就囑咐過他們,關於豪宇的職業不能講得太明白,會把女方嚇跑,講到這件事的時候交給她就行了。
雖然雷豪宇不太懂為什麼『在調查局工作』會把對方嚇跑,但只要不說謊的話,他也不太介意媒人的避重就輕。
然而,一提到雷家的家世,對方就顯得非常有興趣,不管媽媽或女兒都問了好幾個問題,直到上菜開始用餐了都還不肯放過。
「這麼說來你們家還真是家學淵源,那豪宇怎麼沒想過也讀法律考法官或檢察官呢?」黃太太雖然講得像是順口問問,但是有耳朵的人都知道這才是她真正想問的問題,『為什麼跟我家女兒相親的不是當檢察官的那一個?』
雷豪宇毫不遲疑地回道,「我對現在的工作比較有興趣,而且我爸媽的教育方式一向開明,不會去強要求我們選擇某一條路。」
一旁的雷母看見兒子回應這個問題的表情,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心想,豪宇最看重的事除了家人之外,就是工作了吧。
雷家父母雖然不會導引孩子要往哪裡走,但仍會有意無意地對孩子提出自已的偏好意見。雷豪宇雖然孝順,但對自己的職業方向卻非常堅持,高三升大學時,與父母討論升學方向時,他以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說出自己想當犯罪調查員的志向。
見雷豪宇講得如此自信滿滿,黃太太不以為然地反問道,「你說你在政府單位當文官?到底是在做什麼的啊?」
「我在調查--」
雷豪宇差點就要反射性地說出工作地全名時,滿姨忽地站起,用臀部頂了他一下,尖聲叫道,「上魚啦,豪宇你讓開一點,有酒精膏,小心別燙著了。」
還有五、六步之遙的服務生聞言這才趕緊上菜,滿姨朝雷豪宇瞪了一瞪,要他說話小心一點。
雷豪宇與雷母互看了一眼,也只能苦笑著噤聲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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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親往例,吃完飯後是年輕人的時間,滿姨拉著黃太太與雷母說要去百貨公司逛週年慶,要雷豪宇護送黃家千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