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對我提及他是否想起高考時候的記憶,我也沒有問過他想起他跳樓時的事沒有?!他開始自學大學的課程,想參加社會上的自學考試。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程安包辦了家裡絕大部分的家務勞動。他洗衣燒飯、修理打掃樣樣都行,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替我和親睦鄰,品性絕佳的他受到街坊四鄰的交口稱讚。我每天回家後只用舒服的靠在沙發上看電視等他叫我吃晚飯就行了。我常常目不轉睛的看他忙裡忙外跑前跑後的忙活,然後誇他一句“你賢良淑德的程度直追有五十年道行的老媽子!”
就算程安已經認清他已是個三十歲男人,可他依然喜歡和我膩在一塊兒。在大街上還好,在家裡,休息的時候他總是要挽著我的手一起坐著,要不就是趴在我後背上;枕在我腿上……反正就是要貼在我身上做我的包袱。我每次對他抗議,他都是說,“我也算是你給養大的,喜歡靠著你有什麼不對!”每回他這麼說,我也會回給他,“那我不養你了,你給我滾出去!”結果就是,程安死抓著我開始撒嬌!掰手指頭一算我認識他的年頭也差不多十四、五年了,直到最近才發現他的臉皮不僅屬於超厚的那種,而且耍賴、撒嬌、胡攪蠻纏的功夫他都已深得精髓!
每回程安把我激火兒了或我要因某些事而教訓他時,他就從他的潑皮招式裡選出幾樣大加施展,把我攪到暈頭轉向時再衝我咧出一個十萬瓦燭光亮都比不上的燦爛笑容晃花我的眼,然後……事情就不了了之的結束了!偶爾他還會在惹我生氣時學小學生的模樣在我來臉上賠罪似的親上一口,想到“他也算是我養大的”,我就氣不起來了!
程安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和我講他家人的事。
“我媽最會做醬肘子了!那味道香的,五星級的大酒店都吃不到……。”
“我爸那人……說實在的,真不怎麼好。不過他常帶我去釣魚。我六歲時有一次還被一條大魚給拖到河裡了呢……!”
“我最討厭我姐!從小她就愛搶我的東西。還總把自己乾的壞事嫁禍給我……沒見過這樣當姐姐的……”
程安滔滔不絕的講著,從他的話裡我知道了他母親其實是他父親的第二個妻子。大他三歲的姐姐是前妻生的,姐弟倆從小就感情不好。這就很好理解為什麼我從沒在醫院裡看見過他姐姐,並且在程媽媽去世後,他姐姐立刻就變賣家產不知所蹤了。程家姐姐大概是巴不得自己討厭的弟弟早死早投胎吧!
我長時間的洗耳恭聽招至演講者的不滿。“不要光是我在說啊,你家裡是怎樣的也和我說說嘛!”
說什麼啊?!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對小時侯的事已經沒什麼印象了,要說父母嘛,就是兩個對工作很認真的醫生而已。我唯一能稱得上了不起的才能,就是在學校被眾人集體痛恨了,可這又不是多光彩的事,說出來只會讓人笑話罷了!我搖搖頭,“我家人之間感情不深,互相都不大瞭解。沒什麼可說的。”
程安對我的答案非常不滿意!他苦口婆心的勸我要多與家人聯絡感情,對外人冷淡也就算了,對家人應該多親多近!經他這麼一番勸解,我想到我和爸爸也只在醫院裡偶爾碰到時點個頭,媽媽更是好久都沒見到了。我沒有往家裡打過電話,他們也沒給我來過電話。自從搬出來,我就沒有回去過過年……原來我們家三口人已經生疏得有些離譜了!
好吧!再過兩個多月就過年了。今年就帶著程安一起回家過年,他還從沒見過我爸媽呢!我把這個決定告訴他,他竟比我還興奮!在我耳邊嘮叨著要送我爸媽什麼樣的禮物;一定要穿喜慶的新衣服去拜年;還一個勁兒的要我學著說些“閤家吉祥!歲歲平安!”之類的好聽又順耳的節日祝詞。鬧得我真想把他撇開自己去算了。
《沉睡前,別說愛我!》第七章
自從我說帶程安回家過年,他就一直處於一種亢奮狀態。每天笑得像個傻瓜數日子,早早就把要送爸爸的高階紅酒買好,他親手把裝紅酒的木匣包裝的漂漂亮亮,還用紅線繩編了個精緻的中國結掛在上面;把送媽媽的玉佛墜子一天擦八遍,我敢擔保上面連一粒灰塵都沒有。他還拉著我給我們兩人買下全套的行頭——新衣新褲新鞋新襪,甚至連內衣褲都要再買新的。兩套新衣他收得好好的,說是年三十那天穿上去我父母家拜年。
他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引得我也越來越重視。我打電話回家,媽媽接的電話。她聽到我主動說要回家過年很是驚訝,再聽我說還要把程安帶也帶回家去她久久才小聲說道:“……是啊!三個人的話難免會有些冷清。家裡要是有兩個大男生在也會更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