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辦公室回家。忽然,桌子上報紙上的一篇新聞吸引了他的眼光:
【高考完畢,父親犯法入獄,少年從六樓躍下】
看到熟悉的名字出現在裡面,他滿臉都是驚詫的神色。
丁晨終於按捺不住撥出電話,對面的嘟嘟聲讓他愣住了,程文掛了他的電話,掛了?
一陣寒冷直透內心,程文這次看來是氣壞了。他是真的很過分嗎?他開始回想昨晚的對話,他是真的說的很過分嗎?還是他的態度過於惡劣?自己到底是那句話觸怒了他?
越想越不安,丁晨深深體會到了心理上的折磨是什麼感覺……
比每次回想殷曼柔,還要痛上三分……
門開了,程文走了進來,臉色很怪異。
丁晨站起來,看到他的臉色,嘴唇囁嚅了兩下,沒有說出話來。
程文心情很複雜,他也坐到桌邊,沉默了一下:“晚飯吃了沒?”
“啊?哦!我吃了。”不安從心底泛起,程文主動開口說話,丁晨不但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有種奇怪的預感,有事情要發生了。
程文又是沉默,半天,他站起來走進屋裡,很快又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手裡拿了一副撲克牌。
丁晨心思動的很快,看到那副牌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明白了他要做什麼。他知道了?他是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什麼時候?
他迅速想了很多借口,他有若干種方法可以把所有藉口圓起來,然而最後,他還是有些絕望的閉上眼睛,紙包不住火,他不想把謊言滾成大雪球,這一天,他擔心了很久,終於還是來了。
程文把牌放到桌子上,開始動手洗牌:“丁晨,咱們好長時間沒玩遊戲了,今晚來玩一次吧。還是老規矩,我贏了,你回答我的問題,不能說假話……”
丁晨長睫扇動:“如果說假話呢?”
程文愣住了,他濃眉皺起,沉聲問一句:“有意義嗎?”
丁晨覺得他這個時候應該笑出來才對,可惜表情無法到達顏面,他始終面無表情。
牌分好了,程文先出牌,丁晨壓了幾個回合,最後,看著程文甩出的一對二,他無意識的盯著手裡的一對王,違心說了一句:“過!”
程文贏了第一場,丁晨淡定合上手裡的牌,想了想,還是把牌都丟給了程文:“我輸了,程老闆有話就問吧。”
程文似乎斟酌了很久,才開口:“你當初和我相遇,真的就是為楊嘉打抱不平嗎?”
丁晨看著他,兩人視線相對,似乎都想在對方的眼睛裡探究出什麼。很久,丁晨垂下眼睛:“不是,我早知道你是楊嘉的表哥。程老闆不是都猜出來了嗎?有問題,你就直接問吧……”
程文呆住了,他私心裡又是希望丁晨否認,又希望他給個明確的答覆。現在聽到答案,心裡是說不出的失望,他嘴唇動了動,輕聲問:“為什麼?”
丁晨現在的腦子無比清醒,連思緒都清晰異常。他現在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也許他期待這一天很久了,沒有到來的時候一直忐忑,真的來臨了,他竟然覺得很輕鬆,再也不用小心翼翼掩飾自己了。
他語言嚴謹、細緻、邏輯清晰異常的把所有事情都說了,毫無隱瞞,包括每一個細節、心裡的想法全部主動坦誠。除了封玥的事情,他全部交代了出去。一切都坦白之後,他臉色平靜的坐在程文對面,等著程文判他死刑。
程文的臉色從震驚到麻木,以前他只是覺得丁晨表裡不一,現在的丁晨竟然讓他有種恐怖的感覺。
這個人的心思,竟然深到了這個程度……
“易川,跳樓自殺了……”他苦澀開口,那還只是個孩子,因為丁晨對他父親的逼迫……
丁晨掀起眼皮,冷淡嗯了一聲:“沒有死,他很幸運,二樓裝了遮陽棚,因為那個緩衝,他沒有受到致命傷害,住院兩個月就可以恢復。”
程文一時無語,丁晨的冷漠程度有點刺激到了他。他甚至沒提易川其實是無辜的,他動手毀了一個家庭,而他對此毫無感覺,連一點點心虛都沒有!
他站起身,沉默了一下說:“丁晨,我需要點時間冷靜冷靜,我們暫時,分開幾天吧。”
丁晨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坐在桌邊,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聽到。
程文抱著自己的枕頭和毯子去了小臥室,進去的時候他看了看丁晨的背影。
丁晨手裡拿著牌,不停重複洗牌的動作,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背影看起來太孤單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