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壯的身形現在看上去很是笨拙佝僂。
“圓子回來啦……”姥爺笑著招了招手,就想對小時候的陳圓一樣和藹慈愛。
陳圓過去喊了一聲姥爺,不知道為什麼鼻子酸酸的。
姥爺拉著他的手拍了拍,道:“回來就好。去看看你姥姥吧!”
陳圓這才發現姥姥不在廳裡,還有些納悶地問:“姥姥在哪兒呢?”
陳媽媽拉著陳圓往裡屋走,邊走邊說:“你姥姥前幾年中風之後就一直躺在床上呢,你去看看她,她一直記掛著你呢。”
陳圓一進裡屋,看見床上躺著個瘦瘦小小的老太太。陳圓都呆住了,直到陳媽媽推了他一下,他才醒過悶來。
陳圓撲到床邊,哽咽地喊了一聲:“姥姥!”眼淚刷拉一下子就下來了。
陳圓還記得高考完那年,他來珠城玩,姥姥還挺圓潤壯實的。那時候姥姥每天早晚都要去跳廣場舞,還經常拉著陳圓一起去。逢人便自豪地說“這是我小外孫,長得好吧?學習還好哩,考的是帝都的大學呢!”沒想到才幾年的時間,那個充滿了活力的老人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陳圓哭得吭哧吭哧地問他媽媽:“姥姥怎麼瘦成這樣了?得的什麼病啊?”
大姨正守在床邊照顧姥姥,這會兒摸了摸陳圓的腦袋,安慰道:“沒什麼大病,就是下不了床。可能你許久沒回來了乍一看有些生疏。我們這樣天天看著倒也沒覺得瘦多少。快別哭了啊,你姥姥沒事兒!”
姥姥這會兒神智有些迷茫,看向陳圓的時候再也沒了之前的喜愛和熱情。她拍了拍大姨的手,聲音細弱地問:“這是……誰?”
陳圓剛收起來的眼淚,嘩啦一下子又控制不住了。
陳媽媽過來坐在床邊,拉著姥姥的手笑著說:“這不是我們家圓子嗎?媽,你前一陣子不還老唸叨著想我們圓子了嗎?”
大姨指著陳媽媽笑著問:“媽,你看說話的這個是誰?”
姥姥好像想了好半天,說:“老三……”
“不是老三,媽,你再猜猜!”
姥姥又想了想,“燕子她媽?”
大姨好笑道:“大過年的人家燕子她媽來咱家幹嘛呀!這不是咱們家老四嗎?”
姥姥搖了搖頭,“你說誰啊……不認識。”
三姨這會兒也進了屋,見狀便和他們說:“咱媽現在是不認人了,上午這會兒尤其迷糊。說不準什麼時候自己又想明白了。那天非要給我錢,說我小孫子該滿月了,你說我還沒想到呢,她倒是惦記著了。真是好一時差一時的。”
一家人守著姥姥坐了好一會兒,陳圓眼淚就沒停過。大姨二姨揉著他哄也哄不來,還是舅舅看見了說:“隨他哭哭吧,也是想他姥姥了。”
孟澈本來就話不多,這會兒只陪在陳圓身邊給他遞紙巾。陳圓哭得有些腦仁兒疼,被陳媽媽罵了兩句,才好些了。
中午大家吃了頓團圓飯,這邊的團圓飯真是三個屋子都不夠擺的。姥爺有五個子女,子女們現在除了陳媽媽都是兒孫滿堂。現在每一大家子都能自己坐滿一桌,湊在一起也實在是難得。
只有陳媽媽嫁的遠,輕易回不來一次,自然一大家子人都照顧著他們。陳爸爸一直被人拉著喝酒,陳團頂都頂不住,這會兒都已經拉著孟澈去擋酒了。陳圓則被家裡的長輩們捏臉揉搓,被小輩們圍著要簽名,還有平輩的哥哥姐姐們與他開玩笑。
家裡的氣氛熱鬧親切,彷彿一切都與之前沒有不同,好像誰都不知道陳圓與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似的。但是陳圓知道他們都曉得真相了,所以面對一家人一如往昔的熱情,陳圓真是又想哭了。
吃過午飯,家裡的小輩的媳婦們都去收拾桌子洗碗去了。三姨拉著陳圓說話:“帝都那邊你那親爹媽對你怎麼樣?”
陳圓鼓鼓腮,“反正也就那樣吧,平時也不經常來往。”
“你媽說對你還挺好的啊。”大姨跟著關心地問,“不是說都把你戶口弄過去了?”
“也不是不好,就是親近不起來。現在一年也就見個一兩次,沒事兒的時候輕易不想去。”
“為什麼不想去啊?”
陳圓歪在大姨懷裡,“覺得和他們不是一家人。”
三姨笑著拍他的手道:“是了,你是咱們珠城的陳家人!”
陳圓笑道:“才不是,我是舒城的陳家人!”
“你呦!”三姨又伸手捏他的臉了。
大姨拍了拍陳圓道:“跟那邊也不用刻意的怎麼樣。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