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現在看來,沈為分明是徹夜未歸。Neo漂亮的臉蛋在吳真腦子裡一晃
而過,他應該不是沈為除了池濤之外唯一的小點心。
紙總包不住火,沈為出軌的事,池濤遲早會知道。從稍有察覺到越來越多的懷疑,最後揭曉真相,這樣循序
漸進的過程,吳真不知道是不是就少一些殘忍。但那種猝不及防地得知戀人有了別人時的痛楚,他曾經嚐到過。
在那之前,他甚至連懷疑都沒有,而殘破的事實就那樣硬生生地攤到他眼前,事情過了這麼多年,他對那個人早
已釋懷,但當年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至今都還記得。
是的,池濤總會知道,但吳真不會成為親手劃開他傷口的那個。
坐了一會,池濤突然抬起頭,吳真正好放下碗,站起身,“我差點忘了。”
池濤一臉木訥地看著他,吳真轉身走向書房,走了幾步,他回頭對池濤笑笑:“你也來看看。”
跟著吳真進到書房,書房的面積不算大,寫字桌擺在中間的位置,桌面上擺著一塊大大的木板。
木板正中平伏地放著一張國畫,遠看有些異樣,池濤走進後,才看清,朝上的,是畫幅的背面,面上還鋪著
一張比畫幅略大的薄紙。
幾層紙都被水浸得透溼,池濤興致不高,但他問吳真:“這是幹什麼?”
“揭裱。”吳真將畫幅上蒙著的薄紙緩緩揭下,他對池濤笑了一下,“很沉悶的事,你來了,正好陪我說說
話。”
非純真年代 上部 第16章
(十六)
對於字畫這樣所謂風雅的事,池濤沒什麼興趣,但池瀚章喜歡,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字畫一旦裝裱好,除非殘破到不能掛出的地步,否則不會輕易揭裱。
這是池濤第一次看到現場版,原來,這活要把畫紙全部溼透,他抬頭看了吳真一眼,池濤想起他曾聽說過的,揭裱一定要找手法高超的裝裱師傅,而吳真,就在家自己動手嗎?
池濤又低頭看了一眼板上攤著的畫,是一副墨竹,沒有絲毫破損,但紙張略微泛黃。
可能是做舊的仿品,但池濤記得池瀚章說過,好的仿品,本身也價值不菲,他不禁暗暗捏了一把汗,不過仔細想想,吳真似乎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一邊的托盤裡面放著幾條溼毛巾,池濤用手翻弄一下。
“那些,是洗畫用的。”吳真告訴他。
吳真彎下腰,他用一片細長極薄的小鐵片將畫幅背面舊的託紙挑開一個角。
“怎麼洗?”池濤問。
吳真的手指骨節分明,修長乾淨,挑開命紙,他動作緩而靈活地剝下一小片。
吳真把殘紙扔到一邊紙簍裡,他站起身看著池濤:“起先,畫的正面朝上,上鋪一層薄紙,用水浸溼。”他指了一下托盤裡的毛巾,“那些,掖成長條,在畫幅四周圍嚴,中間註上溫水。然後把水吸去,用軟刷把畫面上的髒水推出,再用淨布蘸幹,如此,反覆幾次。”
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完的事,原來,在他來之前,吳真就做了很久,池濤低頭看向吳真,“很麻煩。”
吳真抬起頭微微笑,“需要些耐性罷了。”
他穿的是一件寬鬆的長袖T恤,手肘在畫幅上動作時,袖子落在沾溼的紙面上,吳真側頭看了眼袖角,他微皺一下眉,池濤當然也看見了。吳真溼著兩手,他無奈地笑笑,直起身來把手臂伸到池濤面前。
池濤瞭然,他把吳真的衣袖整齊地捲上,一直捲到肘彎。
吳真也沒客套,他笑了下,彎下腰繼續手上的事,他做的很專注,兩個人沉默許久後,吳真突然對池濤說:“你來試試。”
這活細緻的就像剝皮似的,稍不注意就是連皮帶肉,池濤連連擺手:“別,別,我不行的。”
吳真笑的誠懇,他說:“有什麼不行?我教你。”
池濤的動作很笨拙,這確實是件難為他的事。他弓著腰,吳真在舊的命紙上挑開一個小角,他就接著用指間夾著溼軟的紙片邊緣,小心翼翼地從畫紙上剝開。
看著他唯恐闖禍的小心樣,吳真笑道:“別怕。”
吳真指尖捻著一塊殘片,利落地撕落,他的聲音很柔和,“你看,命紙和畫紙,只是它和它,從來就不是它們。”
廢棄的紙片被扔到簍子裡,幾個小時前,它們還襯在一副佳作後面,相依相貼,密不可分。現在,卻已經七零八碎地把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