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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然後第二頁、第三頁、第四頁……看著不連貫的日期,就知道唐兆郢這是典型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再看那短小精悍的篇幅,周衍幾乎可以想象出唐兆郢坐在書桌前咬著筆桿愁眉苦臉的模樣了。

原本就不是什麼文筆了得的人,又何必要強迫自己寫這勞什子日記呢。周衍除了吐槽已經沒有其他言語了。

翻到第N頁之後,周衍的手在紙頁上停頓了一下,他又大略往後翻了翻,發現從這一頁開始,唐兆郢幾乎每天都在寫日記,從無間斷,並且篇幅也是有長有短,長的能寫好幾頁。

他想起唐母曾經說過,唐兆郢自從住院之後,便不再跟身邊的人交流,整日裡都是對著日記本寫寫畫畫,看來這幾篇日記內容,便是在最近這段時間裡記錄下來的。

如此想著,周衍凝神仔細閱讀了起來。

第XX天。

回家後一連幾天,我一看見爸爸的臉就忍不住心裡哆嗦。

雖然我從小就很怕他,但是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連站在他面前都心生畏懼。

因為,我正在策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而這件事情百分之百會激怒他,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這件事我必須去做,否則我永遠會被周衍看不起。

拖延症什麼的,要努力去克服,如果一直這樣日復一日地拖下去的話,恐怕我永遠也沒有勇氣開這個口。

明天,成敗就在明天了,必須去做!

第XX天。

耳朵很難受。

這是我醒來之後的第一個感覺。

我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媽媽坐在旁邊,一直在流眼淚,但是我只看得見她抹眼淚的動作,卻聽不清楚她嘴巴一張一合地在對我說什麼。

耳朵裡總是充斥著隆隆的轟鳴聲,聒噪得讓人難以忍受。

後來有醫生走到我的左耳邊,十分緩慢地對我說話,然後我漸漸聽懂了他的意思。

我的右耳耳鼓受損,可能會失聰。

都是因為我爸打得太用力了!

我回想起了暈厥之前他連扇我十幾個耳光的事情。別說耳朵了,我的臉頰也一定腫得很可怕。

噪音越來越大,我煩躁地掀翻了護士拿過來的掛瓶,我不想呆在這裡,我的腦袋很難受,像是要炸開一樣。

第XX天。

媽媽說他們給我注射了鎮定劑,所以我睡了很久。

我睡著的時候夢見了周衍,他一直笑著跟我說話,可是我聽不見他在說什麼,我一句話也接不上,我心裡很著急,一著急就……醒過來了。

但是我發現,醒來之後,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

我還是無法適應右耳聽不見的感覺。只不過是一小塊耳鼓膜的距離,卻讓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整個世界隔離了開來。

醫生一直在給我做思想工作,他說我應該對自己的病情抱樂觀態度,因為我的耳鼓還有治好的希望,我至少還能透過左耳聽見別人說話,比起那些雙耳失聰的殘疾人,我的情況已經很值得慶幸了。

我聽到“殘疾人”三個字的時候,感覺非常刺耳。也許在醫生的眼裡,我也已經跟殘疾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我想,也許以後我都不能再配音了,更重要的是,我和周衍之間的差距,從原來的上班族和學生的差距,擴大到了正常人和殘疾人的差距了。

一想到這一點,我就覺得天昏地暗,我絕望得想去死。

第XX天。

這幾天都沒有看見我爸。

這樣最好,反正我也不想見到他,我寧願被他打死,也不想變成殘廢。

跟人交流感覺很累,我必須用左耳收取資訊,然後十分艱難地從無休無止的雜音中辨識出別人說話的聲音。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再與人交流,反正他們說的都是一些廢話。

媽媽這幾天倒是一直在醫院裡陪著我,但是她也好煩,總是坐在病床旁邊看著我哭,然後嘮嘮叨叨地說著我根本聽不清楚的話,好像就怕我忘了自己是個聾子似的。

所以我乾脆連她一起趕出了病房。

我需要安靜,絕對的安靜!這些無休無止的噪音已經夠讓我煩的了。

第XX天。

也許是每天寫日記的關係,我發現只有在專注地寫日記的時候,才會暫時摒除噪音干擾帶來的煩躁感。

所以現在,只剩下我和日記本的交流了,這樣很好。

突然很想念周衍。

不,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