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我清楚地記得,我是被人一巴掌抽暈的。
一想到那個暴躁的紅毛,我就忍不住轉了轉腦袋,下意識地尋找,然後意外地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到了紅毛和小小妹子。
雖然我認識他們的時間一共也沒超過一個小時,但醒過來之後發現他們還在,不知為什麼竟讓我鬆了口氣。
“我的大少爺,你可總算醒了,”注意到我的目光,紅毛誇張地大大鬆了口氣,然後立刻抱怨起來,“您老人家要是再不醒過來,小小這傢伙非把我活拆了不可!”
“我哪有那麼閒?拆你我還嫌浪費力氣呢!再說,根本用不著我來教訓你好不好?等一會兒陸大哥來了……哼!”小小妹子不屑地瞥了眼紅毛,然後扭頭看了眼站在我旁邊正要起身的男人,對我努了努嘴,陰陽怪氣地道:“你堂哥可是照顧了你一晚上呢,還不快謝謝人家。”
我條件反射地看向旁邊的男人,說了聲“謝謝”。
然後被男人拍了拍肩膀,笑著責備:“跟我還客氣什麼。”
……不好意思我和你不熟!
據說是我堂哥的男人去了洗手間,小小妹子和紅毛一看他離開,就立刻都蹭了過來,圍著我團團轉。
我笑著看他們倆,指著洗手間的方向問:“他是洪水猛獸麼?剛才他在的時候幹嘛都離我那麼遠?”
紅毛了撓頭髮,臉上帶著幾分焦躁和愧疚:“誰讓他一聽說是我把你弄進醫院後,就一直用那種要笑不笑的眼神兒看我?看得我渾身直發毛。不過你堂哥這人平時看起來總笑眯眯的,一生氣起來倒也挺唬人的。”
小小妹子則是一屁股坐在我床邊,噼裡啪啦倒豆子似的對我說:“昨天晚上你忽然就暈過去了,把我們嚇了一跳。本來我想找陸大哥來著,結果打了電話才知道他前幾天就出國了,所以才讓人聯絡了你堂哥。明遠,陸大哥一會兒就來,真的,他一聽說你進醫院,就立刻坐飛機往回趕,這會兒差不多該到了,你可千萬不能生他的氣。”
說完,還眼巴巴地看著我,明顯是想讓我相信她最後的那幾句話。
這麼一會兒聽她說兩遍“陸大哥”了,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我叫陸明遠,他也姓陸,難不成又是一個和我沾親帶故的傢伙?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其實我完全不認識你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洗手間的門就開了。
據說是我堂哥的男人,拿了塊熱乎乎的毛巾過來,示意我抬頭,然後唇角帶笑,像照顧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細心地給我擦起臉來。
額頭,眼角,臉頰,下巴都被溫柔細心地一一擦拭。
我抽了抽嘴角,按住在我臉上肆虐的毛巾,深吸一口氣:“……我自己來!”
少爺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大概!
那人笑了笑,倒也沒反駁,直接把毛巾遞給我:“我已經通知醫生你醒了,一會兒還要做個檢查。”說著,看著我無奈地笑道:“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我看了眼紅毛,心想我這邊完全是不可抗力好嗎。
紅毛扭頭看門,假裝沒看到我控訴的眼神。
片刻後,醫生敲門進來複診。
不過進來的人,除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外,還有另外兩個陌生男人。
那兩個人一進來,病房裡原本放鬆的氣氛忽然就變了,紅毛、小小妹子甚至連我那個“堂哥”都立刻站起了身,紛紛向來人打起招呼。
“陸大哥!”小小妹子。
“陸大哥……”紅毛。
“明睿,你回來了。”我“堂哥”。
男人點了點頭算作回應,並沒有做聲,眼睛在病房裡大致掃過一圈後,徑直就往我這邊來了。
身邊的幾個人紛紛讓道,頓時讓我覺得壓力倍增。
我坐在病床上,身後靠著“堂哥”之前給墊好的靠枕,好奇地看著正站在我面前的男人。
這是一個高大俊朗並且十分有氣勢的男人,看上去接近而立之年,一身剪裁完美的純手工黑色西裝低調而又典雅,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挺拔卻絲毫不顯壯碩的完美身材。他的步伐似乎有著某種特定節奏的韻律,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漫不經心的雍容。
他的眼睛很黑,如同最深邃的夜,泛著寒星般的冷意。
現在,那雙冰冷的眼睛正帶著幾分審視,沉默地注視著我。
我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什麼房間裡的另外幾個人,在見到這個男人後就忽然改變了態度。
實在是因為這真的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