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宇木木地聽著,其實今天不是晏陽是別人,他也會救的,他和晏陽同一種血型,是熊貓血,他自小就知道這種血型難找,所以特別惜命,就怕哪天出事了,血庫供應不了。今天晏陽所在的醫院應該也是供應不來,所以莊凱才找上他。
其實這並沒什麼,能用自己的血去救人一命,言舒宇其實是樂意的。他介意的是莊凱的態度,他對晏陽超乎想象的關心,和那種把自己劃分在外的感覺。他其實不需要補償的。
要是莊凱把自己當家人一樣,讓自己的家人去幫助自己的朋友,又何需談補償。
言舒宇整整被抽了400cc血,就算他身體素質不錯,這時也難免暈眩。在護士的幫忙下喝了些葡萄糖,情況才好轉了點。
莊凱絲毫都沒留意到他的狀況,一心只留在晏陽的身上。
末了,夜深了,莊凱才想起要送他回家。
他慘白著一張臉上了莊凱的車,回到了家。他先到臥室休息下,莊凱見他在臥室躺下了,便又急急忙忙的往醫院趕。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詢問。
言舒宇靜靜地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天花板,他沒有開燈,黑暗中只剩下自己的呼吸。
直至現在他才明白,原來又是一廂情願。
☆、第七章
言舒宇的生物鐘向來極準,和往日差不多的鐘點,就醒過來了。他閉著眼伸手探探身旁的位置,冷冰冰的一片,看來莊凱還沒有回來。雖然他自己心裡也隱隱知道莊凱一定會徹夜守在晏陽身邊,但這時心裡還是難免有點異樣的情緒。
起床的時候,言舒宇還是感覺到有輕微暈眩,他想,原來這幾年的身體確實不同從前了,或許也再經不起以前那樣的折騰。
因為不是週末,也不打算請假,頂著輕微的暈眩到浴室梳洗。他刷著牙,邊刷邊望著洗手檯上的鏡子。鏡子裡的男人頂著蒼白的臉木然地擺動手臂來回刷,滿嘴白色泡沫,眼睛沒有神采,看著憔悴得緊,真可憐。言舒宇在心底默默地唾棄鏡子的男人,隨即加快動作梳洗好。
言舒宇努力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表情,讓神色看上去精神點,再伸手拍拍臉就走出浴室,才發現莊凱已經回來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走上前道:“回來了?晏陽還好嗎?”
“嗯,已經沒有大礙,醫生說在醫院好好休養段時間就不會再有大問題。”莊凱輕聲說,表情卻沒有因為說話內容而放鬆,反而像是更凝重了點。
言舒宇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當下也沒心情去管他,他是真有點累了。他繞開沙發準備換衣服去上班,冷不防莊凱突然從沙發站起走過來抱住了他。
莊凱從背後抱著他,雙手繞到他身前攬緊,微熱的呼吸噴吐在他耳邊。
言舒宇停住腳步,其實他也走不了,微嘆口氣不說話。
“對不起。舒宇,對不起。”莊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彷彿有點無措。
言舒宇掙開他攬緊的雙手,轉過頭看著莊凱輕笑道:“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佛家都有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莊凱不再說話,又收緊手臂抱住他,言舒宇由他抱住一會才開口道:“你放放,我還要去上班。”
莊凱沒有鬆開手:“你今天請假,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我看著你。”
言舒宇沒說話,心裡想早你去哪了,一句問候都沒有,這時才來做這些給誰看,他想冷下臉色說不用,卻抵不過心底隱約升起的喜悅,莊凱還是在意他的。這個認知讓自己忍不住為莊凱開脫,晏陽是莊凱這麼多年的朋友,就算莊凱如今在意自己,終歸還是會緊張晏陽的,這麼多年情分哪會說沒就沒。又想起自己和自己的賭約,和姐姐的協定,而且他的確掏心掏肺愛過這男人。算了吧,就再等等。
言舒宇把手掌覆上攬在身前的手臂,輕聲說:“好。”
那天言舒宇沒有去上班,莊凱也沒再去看晏陽,他倆待在家裡躺著,偶爾說些悄悄話。到了飯點莊凱就駕車出去買菜,都是些豬肝、黑木耳等補血食物,買回來了就進廚房搗鼓,他極少幹這些活,做起來手忙腳亂錯漏百出,薄薄的居家T恤被汗溼了貼在背上,向來淡漠的臉也因為汗水黏住額髮顯得格外狼狽。
言舒宇倚在廚房的門口看著,臉帶微笑。
過了兩天,莊凱去醫院探望晏陽的時候,言舒宇表示自己也跟著過去看看,他雖然和晏陽交集不多,但總歸是有著一場朋友的情分在。
莊凱點點頭,沒說什麼和他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