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面和顧思華說了兩句話,隨即轉頭朝林夕擺了擺手,就和顧思華一起離開了。
過了一會,莫涵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剛才任靖用過的球拍。
「其實,你們都知道些內情是不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莫涵依舊一臉淡漠,想到他們三個剛才的反應,還有任靖那句明顯帶著深意的話,林夕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便在無意間,表情和語氣都有些扭曲。
莫涵不說話,睜著眼睛直直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很淡漠,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只要,記住任靖對你說的話就行了,我本來無意把你捲入。」
「什麼叫本來無意把我捲入,我現在已經被你捲進去了!」
「對於已經發生的,我很抱歉,但是對於還沒有發生的,我想阻止。」莫涵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微皺起眉,淡色的眼睛裡有沉重漸漸凝起。
「為什麼?」
為什麼要一邊說抱歉,一邊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只是看著,便覺得心裡有淡淡的疼痛莫名劃過,林夕覺得,在過去的這二十多年的生命裡,從來沒有人讓他產生這樣的感覺。
莫涵慢慢走了過來,最後在離林夕很近的地方站定,微抬起頭看進林夕目光深處,看到他的不解和掙扎,以及那份被傷害的無辜。
「林夕,我不希望你有事,這樣的理由,能夠被你接受麼?」
聽清的一瞬間,林夕瞪大了眼睛,莫涵輕嘆口氣,轉身往外走,聲音卻透過空氣傳了過來:「我會,盡我的力量保護你,但是,你必須離這件事遠一點。」
莫涵說完便打算走,腳步邁開,來不及走遠,人已經被林夕從後面拉住,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他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
「那你自己呢?」談什麼保護,他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護,他現在只想知道,已經深陷這個事件的莫涵,是不是能夠全身而退。
莫涵看著林夕,半晌後伸手覆上他拉著自己胳膊的手,他的手心很涼,乍一接觸,引得林夕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放心。」只是淡淡說了兩個字,莫涵按在林夕手上的手微微用力,想把自己的力量傳給他,卻因為掌心的溫度不夠而有些無力。
有那麼瞬間,林夕想起了夢裡那個站在男人身後的孩子,那個孩子有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自己,卻沒有透露出一丁點的情緒。
他突然覺得有點可怕,難道自己夢裡的那個孩子,真的是站在眼前的莫涵麼?
他開始仔細回想,想從腦子裡那些清晰的畫面中分辨出那個孩子有沒有可能是莫涵。
可是做不到,在那個清晰的夢境裡,那個孩子,除了冰冷的目光外,他竟然想不出他的任何外貌特徵。
只是隱約意識到,他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
他感到自己額頭開始冒出冷汗,身體微微顫抖,手心禁不住變涼,夢裡那個男人對他的影響如今日益嚴重。
「你怎麼了?」莫涵很快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伸手握上他的雙肩擔憂地問了一句,林夕的臉色很難看,在室內螢白的日光燈下顯得慘白。
「我……我沒事。」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個夢,身體裡的力氣卻彷彿被抽空一樣,他站不穩,只能借莫涵的力靠在他身上,鼻間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紫羅蘭花的味道,腦子一瞬間清醒。
「抱歉,不知道怎麼回事。」站直身,一手揉了揉太陽穴,一手抓著莫涵的肩膀借力,林夕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很嚴重。
如果不去把這個夢境解開,以後也許會出現更嚴重的問題。
他總覺得,終有一天,他會徹底因為夢境中的人而迷失,又或者,在那之前,就因為這種時不時突然冒上來的壓抑而出事。
莫涵皺起了眉,明亮的眼瞳中閃過猶豫和掙扎,看著林夕臉上的痛苦,胸口偏左的地方微微陣痛。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如此在意這個男人,他們認識不久,交往不深,只是說過幾次話吃過幾次飯,為什麼從來不在乎任何人的自己,會想保護這個男人呢?
他當然不認為,是自己對這個人動了感情。
只是之前在他家,聽到他對他的母親說自己是他朋友的時候,便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冒了上來,活了這麼久,他有多少朋友?
他又把多少人當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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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起沉默地回了家,出VIP室的時候撞上田強驚訝的目光,林夕簡單地解釋說他不舒服,然後和莫涵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