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下。
夜已經深了,陳家駒沒有離開醫院的意思,衛隊隊員們自然就更沒有其他雜念,他們不太明白魁首的舉動,只是依稀感覺他們的老闆似乎有些很重視眼前這個傷員。
“碰”的一聲,病房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衛隊隊員們反應很快,齊刷刷的從腰裡掏出駁殼槍來,一時間狹小的空間裡散發著緊張的氣氛。
滿頭大汗一臉焦急的來人,正欲張口說話,突然就被眼前出現的幾隻短槍給驚駭的一身冷汗。
“可是羅先生?”陳家駒一面示意眾人收起武器,一面溫言詢問著。
半天,來人才晃過神來,鎮靜道:“在下正是羅萬才,可是先生剛剛電話聯絡在下的?”陳家駒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身穿傳統長褂,三十多歲的樣子,相貌堂堂,地道的生意人模樣。
羅萬才的不卑不亢引起陳家駒一陣側目,暗咐道,這個傢伙有些意思,受到如此驚嚇,能夠快速恢復常態已是不易,倉促之下言談居然還能如此有條不紊這就更是難得了,莫非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不錯,鄙人陳家駒……”
陳家駒話語未完,旁邊那年青人就大呼小叫起來:“姐夫,我是明禮啊,你看看我被人給欺負成什麼樣了?”
羅萬才看著全身被包紮成一個“大粽子”的小舅子,眼神一凝,心中揣測起來,莫非是眼前這些氣勢洶洶的壯漢所為?旋即他又搖搖頭,怎麼會,自己真是暈了頭,且不說哪裡有這打人的還好心將傷員給送到醫院來,就是看這領頭的年青人氣勢不凡的樣子,也不像是歹人。
“好了,看你這副樣子,讓你姐姐知道了,小心她又是一陣哭天喊地的……我說明禮,你都這麼大了,就不能讓我們省省心啊!”見到小舅子這副慘樣,羅萬才上來就是一陣猛烈炮火,看樣子他是被這個小舅子給折騰的不行。
“哎呀,姐夫,這回你可冤枉我了,說起來,還不是和你們的申新紗廠有關……”明禮是大呼冤枉。
羅萬才心中一怔,和申新紗廠有關?這從何說起。
羅萬才的小舅子大名賈明禮,生性好動,讀了幾年書,生活所迫就輟學在家。在這物慾橫流的上海灘,很快就迷失雙眼,在社會上飄著,已經年過二十,整天沒個正經工作。尤其近年來,更是以賭為生,時而爆發炫富,時而落魄躲債,羅萬才很是頭痛。
這次賈明禮還真不是被債主討債追打,賈明禮自從前些日子被他姐姐給責罰後,也許是心裡慚愧,也許是那幾天手氣不好,就一連好幾天沒出去鬼混,今天,又憋不住了,索性又去耍錢了。
別說手氣還真轉運了,一天下來很是贏了不少,看了看時間,天色漸晚,結束回家,多麼美好的一天啊,賈明禮不由遐想著。
路過一飯店,賈明禮心想今天收穫頗豐,犒勞犒勞自己,就走了進去,點了兩個小菜和一壺小酒,獨自享用起來。酒足飯飽,就去了衛生間方便,這一去就惹了麻煩。
從衛生間回來的路上,賈明禮路過一包間門口,突然聽見房內有人似乎提到了申新紗廠的名字,不由被吸引過去。
只聽有人在說:“老四,這事兒你一定要注意保密!事關重大,出了意外,小心你的腦袋!”
那個老四滿不在乎的說道:“得了,我的哥哥,這種事情兄弟們又不是第一次做,您就放一百個心那!”
那人輕責道:“此次不同,還是當心為妙,聽說大佬要趁著這次的工潮好好收拾一頓姓榮的,已經暗中聯絡了他的對頭在囤積大量的棉花,再加上碼頭工人罷工,這絕對夠姓榮的喝上一壺的了!”
老四道:“乖乖,大佬真牛,姓榮的也敢搞,聽說姓榮的很有錢哦!”
那人道:“有錢有個屁用,大佬黑白兩道通吃,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區區一個姓榮的商人算什麼東西!再有錢,也不過是幫咱們三少存著!哈哈哈!”裡面眾人鬨笑起來。
賈明禮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又突然聽到如此震撼的訊息,不由間頭撞在了門上,大驚失色,連忙掉頭就跑。裡面眾人聽見門口有動靜,出來看個究竟,看見有人在跑,那不心中頓悟,有人偷聽!一聲吆喝,眾人慌忙出來追趕,這才有了後面陳家駒後面的遭遇。
羅萬才固然是大驚失色,陳家駒也是不禁搖頭,看來這大名鼎鼎的上海灘果然如同傳言那般是暗礁叢森,真是罪惡的發源地吶!君不見連這在上海灘頗有名望的榮氏企業都有人在暗中覬覦,真是讓人不由得膽戰心驚。
正文 第一六六章 焦慮的榮氏兄